Thursday, June 25, 2009

安静了



如果你还没看安静的话,先别看安静了。

隔天,国毕照常上班,在电梯遇到了刘大婶,和她笑一笑,她别过脸。他觉得非常纳闷,不过不想影响美好一天的开始,就不去理会这些疯子。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救伤车停在大厅入口处,这么一大早就有人发生不幸的事。怎么最近一直碰到这么多不如意的事啊?可能需要去洗一洗霉运才行。

晚上回到家,才听嘉欣说楼上有个老太婆今早因为癌症发作而被送进医院。她还说看到那老太婆的儿子,他挺可怜的,整个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看得出这个男人之前应该是美男儿,可能为了照顾病重的妈妈,身体给压力压到变成了驼背,而且老得很快。嘉欣说到这里,见她眼眶泛着泪水,她说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会怎样。国毕将她轻轻抱住,没有说话。

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思绪一直围绕着嘉欣口中的那个他。心想难道他就是他们楼上的麻烦住客?如果是的话,他更应该停止制造噪音,好让妈妈安心休养。为什么他会反倒而行,把家里弄到鸡犬不宁,这样他的妈妈就会觉得好一些吗?很多的为什么一直在国毕的脑海里不停地游,他拦不下这些疑问,他没有答案。

过了几天安静的夜晚,嘉欣可是心情好得很,做什么事都是挂着一张嘻皮笑脸。两公婆刚吃完晚餐,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门铃响了,国毕跑去开门,是公寓管理委员会的张先生。
“张先生,这么晚不知有什么事吗?” 国毕觉得张先生的到访有点出乎意料。
‘楼上的黄老太太,也就是委员会的会员之一,邱震隆的家母,今早在诺玛医院病逝了。这些年来,邱先生为了可以更好地照顾黄老太太减少了工作量,但是医药费可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我们想说每个人是不是可以尽一点绵力,算是为黄老太太献上最后的致意。’
看着张先生手上拿着一张纸还有一个铁罐,国毕明白张先生的来意。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钱包,请等一等。”
‘谢谢,谢谢。’
国毕进房间从钱包拿出了几张深绿色的钞票,交给了张先生,然后在纸上写了一些资料,张先生就告别了。国毕把门关上,坐到沙发上。
‘是不是楼上的老太婆的事?’ 嘉欣问。
“是的,她走了。同住在一个公寓里,多多少少捐些帛金,帮助他们。”
‘嗯。。。人生就这样匆匆地过了,我们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死命工作,到头来到底值不值得啊?’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每天三餐都吃面包配白开水呢?”
‘那又不用这么可怜。。。。每个月吃一次大餐,嘻嘻。’
知足常乐。他们同时说了这句“讲很容易,做很难”的四个字,相视而笑。

日子总是这么匆匆忙忙地咻一声就过去了,有时觉得昨天明明才和朋友在庆祝农历新年,这么一眨眼圣诞节已经近在眉梢了。国毕他们也忘记了楼上的住客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痛苦的夜晚,也忘记了曾经诅咒过将屋子卖给他们的老先生。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国毕两公婆同样坐在电视机前消磨时间。因为大部分钱都用来供这间梦幻之屋,所以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乱花,而最有效控制不乱花钱的方法就是不出门。有些人觉得就这样被一间屋子给束缚了很不值得,有的却觉得至少到最后我双脚是踏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这种感觉比握住现钞还要爽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他们在看着电视节目的时候,有人来按门铃。习惯性的国毕站起身,去开门,看看是哪一个稀客啊。一看门外站着“麻烦住客”,邱先生,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人看起来比较高大,也比以前有神很多了。
‘马先生,你好。我是邱震隆,谢谢你对于家母事情上的相助。特地跑着一趟来感谢你。’
“别这么说,大家同住在一起,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的。”
‘总而言之,还是要谢谢你,帮助我度过这个难关。’
“你赶不赶时间?我有些事情想弄清楚,不知你是否会介意?”
‘也好,我正想把我们之前发生的误会给解决掉。’
“进来坐吧!这位是我的太太。”

以下是邱震隆自述的事情前后的经过: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离开我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深刻的印象。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间,妈妈只是告诉我没有这个人。是我妈独自把我抚养长大的,虽然她无法给我最好的,但是从来不曾让我饿过冷过。

我很年轻的时候已经离开家里,出外打拚。只知道把钱寄回家,以为这样就是孝顺了。到我觉得应该亲自回来照顾妈妈时,她却已经走在生命的尽头了。平时我都有叫她拿钱去买些补品来吃,可能她怕浪费钱,所以都没有照做。日子久了,身体当然是能会老化衰落的啦。如果那时候我在她身旁的话看住她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妈在去年年尾开始觉得身体不适,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体重一天一天的滑落,精神大不如前。我带她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后,证实她患上肝癌,是末期的。癌细胞分散得很快,很多器官都无法正常操作,体格上她已经无法和病魔对抗了。不敢相信以前把我带大的巨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倒下了,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当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她很害怕,害怕没有人在她身旁,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为了可以更专心的照顾她,我放弃高薪的工作,只在家做些散工,加上之前的储蓄,还应付得来。只是有时我无法无时无刻都在床边陪她,当我必须外出时,我会把电视机的声量开到最大声,把门关得大声,走路故意踹着走,这样她才听得到,以为我一直在家。

还好的是她走的时候是没有痛苦的,只是还一直把我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给挂在心上,永远都不会放心。养儿一百岁,长优九十九,这就是父母吧!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孩子们。


嘉欣递一张面巾给邱先生,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张来擦拭眼泪。国毕把头别过去强忍着泪水,不敢望着嘉欣和邱先生,怕泪水就这样跟着掉下来。
“邱先生,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搞清楚状况,贸贸然就把你给骂了一顿。还惊动了警方,实在是无颜面对你啊。” 国毕说。
‘千万别这么说,正常人都会无法忍受这些吵杂声的。’
“听你这么说,我脑袋里的千千万万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现在我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拿得起没什么,最厉害的还是可以放得下。如果只会拿却不会放,到头来就会搞到像我这样的下场,变成了钟楼怪人。我之前可是身高一八零,样貌足可媲美金城武。哈哈!’
“对,只有放下过去,一个人才可以去面对未来。”
‘好了,不打扰你了。有空来参加我们委员会举办的活动吧!可以认识更多人,了解一下发生在四周围的事情也好。’
“好的。有时间一定捧你的场。哈哈。”
‘拜拜。’
“再见。”
看见邱震隆可以这么快从悲伤走出来,心里觉得很欣慰。国毕心想在这个世界里,许多简单的事情都被人搞到复杂,因为我们严重缺乏沟通。大家都在瞎猜对方这么做代表什么意思,结果事情还没弄个清楚,火气就已经冲上脑袋了。

‘老公,这个周末我们回家看妈咪好吗?我好像很久没回去了。’
“嗯,好啊。”
‘还有啊,我想把妈咪接来这里住。你觉得怎样?’
“我没问题,但是她愿意吗?这里离市区这么远,交通又不方便。”
‘她肯定没问题的。因为到时她会忙着顾孙啊。’
“那好吧,只要把客房稍微收拾,再买些家私就行了。”
国毕听顿一下,突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嘉欣说“什么?你说什么?顾孙?我就要当爸爸了吗?”
‘嗯。。亏你这么迟钝。。你就要当爸爸了。’
“几时的事了?”
‘差不多一个半月了,最近一直有害喜的迹象,加上大姨妈迟迟没来,就去找医生检查。真的是怀孕了,嘻嘻。’
“这么算起来,我们的宝宝可是在楼上乒乓响,我们楼下照样嘿咻的恶劣环境下诞生的咯?怎么样?我的虫够强吧?呵呵!”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给你银。’
“当然是我赢啦!”
‘对,你银,我金。’
“谁金谁银都没关系,只要宝宝健康快乐就行了。”
国毕突然把电视机给关上。嘉欣不解。
‘为什么关上电视机?人家明明看到一半呢。’
“嘘。。在我们的宝贝还没来到这个家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么难得安静的一刻吧!”
国毕把嘉欣拥在怀里。。。。

~ 完 ~

后记:
1) 安静和安静了,把两首歌写成了一个故事。虽然两首歌是由两个不同单位演唱的,但是作曲的还是同一个人,而后者更是前者的延续篇。我自己是觉得歌曲和故事的发展有着一定的互动的,你们觉得呢?
2) 你认识你家的左麟右李吗?不就是谭咏麟和李克勤啦!是你的头,我是说左邻右里。我在这里住了半年,只知道左邻住了两个姐妹花。右里住了一对老夫妇还有儿子和媳妇,他们一家很喜欢园艺。在住家后面种了很多菜,还有芒果树。妈妈有时会跟他们交谈,他们有给过我们蔬菜。那是苦菜,他们说吃了对眼睛很好,所以我说他们是好邻居。
3) 孝顺要及时。

2 comments:

Shen Wen said...

你要死了吗?
等你的书面世很久了

Yossi Candice Huth said...

看到Micheal J死了,有时觉得生死就在那一瞬间,看来你可以开始帮我找出版社了。找到来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