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ne 25, 2009

安静了



如果你还没看安静的话,先别看安静了。

隔天,国毕照常上班,在电梯遇到了刘大婶,和她笑一笑,她别过脸。他觉得非常纳闷,不过不想影响美好一天的开始,就不去理会这些疯子。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救伤车停在大厅入口处,这么一大早就有人发生不幸的事。怎么最近一直碰到这么多不如意的事啊?可能需要去洗一洗霉运才行。

晚上回到家,才听嘉欣说楼上有个老太婆今早因为癌症发作而被送进医院。她还说看到那老太婆的儿子,他挺可怜的,整个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看得出这个男人之前应该是美男儿,可能为了照顾病重的妈妈,身体给压力压到变成了驼背,而且老得很快。嘉欣说到这里,见她眼眶泛着泪水,她说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会怎样。国毕将她轻轻抱住,没有说话。

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思绪一直围绕着嘉欣口中的那个他。心想难道他就是他们楼上的麻烦住客?如果是的话,他更应该停止制造噪音,好让妈妈安心休养。为什么他会反倒而行,把家里弄到鸡犬不宁,这样他的妈妈就会觉得好一些吗?很多的为什么一直在国毕的脑海里不停地游,他拦不下这些疑问,他没有答案。

过了几天安静的夜晚,嘉欣可是心情好得很,做什么事都是挂着一张嘻皮笑脸。两公婆刚吃完晚餐,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门铃响了,国毕跑去开门,是公寓管理委员会的张先生。
“张先生,这么晚不知有什么事吗?” 国毕觉得张先生的到访有点出乎意料。
‘楼上的黄老太太,也就是委员会的会员之一,邱震隆的家母,今早在诺玛医院病逝了。这些年来,邱先生为了可以更好地照顾黄老太太减少了工作量,但是医药费可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我们想说每个人是不是可以尽一点绵力,算是为黄老太太献上最后的致意。’
看着张先生手上拿着一张纸还有一个铁罐,国毕明白张先生的来意。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钱包,请等一等。”
‘谢谢,谢谢。’
国毕进房间从钱包拿出了几张深绿色的钞票,交给了张先生,然后在纸上写了一些资料,张先生就告别了。国毕把门关上,坐到沙发上。
‘是不是楼上的老太婆的事?’ 嘉欣问。
“是的,她走了。同住在一个公寓里,多多少少捐些帛金,帮助他们。”
‘嗯。。。人生就这样匆匆地过了,我们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死命工作,到头来到底值不值得啊?’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每天三餐都吃面包配白开水呢?”
‘那又不用这么可怜。。。。每个月吃一次大餐,嘻嘻。’
知足常乐。他们同时说了这句“讲很容易,做很难”的四个字,相视而笑。

日子总是这么匆匆忙忙地咻一声就过去了,有时觉得昨天明明才和朋友在庆祝农历新年,这么一眨眼圣诞节已经近在眉梢了。国毕他们也忘记了楼上的住客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痛苦的夜晚,也忘记了曾经诅咒过将屋子卖给他们的老先生。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国毕两公婆同样坐在电视机前消磨时间。因为大部分钱都用来供这间梦幻之屋,所以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乱花,而最有效控制不乱花钱的方法就是不出门。有些人觉得就这样被一间屋子给束缚了很不值得,有的却觉得至少到最后我双脚是踏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这种感觉比握住现钞还要爽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他们在看着电视节目的时候,有人来按门铃。习惯性的国毕站起身,去开门,看看是哪一个稀客啊。一看门外站着“麻烦住客”,邱先生,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人看起来比较高大,也比以前有神很多了。
‘马先生,你好。我是邱震隆,谢谢你对于家母事情上的相助。特地跑着一趟来感谢你。’
“别这么说,大家同住在一起,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的。”
‘总而言之,还是要谢谢你,帮助我度过这个难关。’
“你赶不赶时间?我有些事情想弄清楚,不知你是否会介意?”
‘也好,我正想把我们之前发生的误会给解决掉。’
“进来坐吧!这位是我的太太。”

以下是邱震隆自述的事情前后的经过: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离开我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深刻的印象。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间,妈妈只是告诉我没有这个人。是我妈独自把我抚养长大的,虽然她无法给我最好的,但是从来不曾让我饿过冷过。

我很年轻的时候已经离开家里,出外打拚。只知道把钱寄回家,以为这样就是孝顺了。到我觉得应该亲自回来照顾妈妈时,她却已经走在生命的尽头了。平时我都有叫她拿钱去买些补品来吃,可能她怕浪费钱,所以都没有照做。日子久了,身体当然是能会老化衰落的啦。如果那时候我在她身旁的话看住她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妈在去年年尾开始觉得身体不适,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体重一天一天的滑落,精神大不如前。我带她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后,证实她患上肝癌,是末期的。癌细胞分散得很快,很多器官都无法正常操作,体格上她已经无法和病魔对抗了。不敢相信以前把我带大的巨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倒下了,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当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她很害怕,害怕没有人在她身旁,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为了可以更专心的照顾她,我放弃高薪的工作,只在家做些散工,加上之前的储蓄,还应付得来。只是有时我无法无时无刻都在床边陪她,当我必须外出时,我会把电视机的声量开到最大声,把门关得大声,走路故意踹着走,这样她才听得到,以为我一直在家。

还好的是她走的时候是没有痛苦的,只是还一直把我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给挂在心上,永远都不会放心。养儿一百岁,长优九十九,这就是父母吧!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孩子们。


嘉欣递一张面巾给邱先生,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张来擦拭眼泪。国毕把头别过去强忍着泪水,不敢望着嘉欣和邱先生,怕泪水就这样跟着掉下来。
“邱先生,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搞清楚状况,贸贸然就把你给骂了一顿。还惊动了警方,实在是无颜面对你啊。” 国毕说。
‘千万别这么说,正常人都会无法忍受这些吵杂声的。’
“听你这么说,我脑袋里的千千万万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现在我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拿得起没什么,最厉害的还是可以放得下。如果只会拿却不会放,到头来就会搞到像我这样的下场,变成了钟楼怪人。我之前可是身高一八零,样貌足可媲美金城武。哈哈!’
“对,只有放下过去,一个人才可以去面对未来。”
‘好了,不打扰你了。有空来参加我们委员会举办的活动吧!可以认识更多人,了解一下发生在四周围的事情也好。’
“好的。有时间一定捧你的场。哈哈。”
‘拜拜。’
“再见。”
看见邱震隆可以这么快从悲伤走出来,心里觉得很欣慰。国毕心想在这个世界里,许多简单的事情都被人搞到复杂,因为我们严重缺乏沟通。大家都在瞎猜对方这么做代表什么意思,结果事情还没弄个清楚,火气就已经冲上脑袋了。

‘老公,这个周末我们回家看妈咪好吗?我好像很久没回去了。’
“嗯,好啊。”
‘还有啊,我想把妈咪接来这里住。你觉得怎样?’
“我没问题,但是她愿意吗?这里离市区这么远,交通又不方便。”
‘她肯定没问题的。因为到时她会忙着顾孙啊。’
“那好吧,只要把客房稍微收拾,再买些家私就行了。”
国毕听顿一下,突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嘉欣说“什么?你说什么?顾孙?我就要当爸爸了吗?”
‘嗯。。亏你这么迟钝。。你就要当爸爸了。’
“几时的事了?”
‘差不多一个半月了,最近一直有害喜的迹象,加上大姨妈迟迟没来,就去找医生检查。真的是怀孕了,嘻嘻。’
“这么算起来,我们的宝宝可是在楼上乒乓响,我们楼下照样嘿咻的恶劣环境下诞生的咯?怎么样?我的虫够强吧?呵呵!”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给你银。’
“当然是我赢啦!”
‘对,你银,我金。’
“谁金谁银都没关系,只要宝宝健康快乐就行了。”
国毕突然把电视机给关上。嘉欣不解。
‘为什么关上电视机?人家明明看到一半呢。’
“嘘。。在我们的宝贝还没来到这个家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么难得安静的一刻吧!”
国毕把嘉欣拥在怀里。。。。

~ 完 ~

后记:
1) 安静和安静了,把两首歌写成了一个故事。虽然两首歌是由两个不同单位演唱的,但是作曲的还是同一个人,而后者更是前者的延续篇。我自己是觉得歌曲和故事的发展有着一定的互动的,你们觉得呢?
2) 你认识你家的左麟右李吗?不就是谭咏麟和李克勤啦!是你的头,我是说左邻右里。我在这里住了半年,只知道左邻住了两个姐妹花。右里住了一对老夫妇还有儿子和媳妇,他们一家很喜欢园艺。在住家后面种了很多菜,还有芒果树。妈妈有时会跟他们交谈,他们有给过我们蔬菜。那是苦菜,他们说吃了对眼睛很好,所以我说他们是好邻居。
3) 孝顺要及时。

安静



“欣,你过来一下,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国毕才进家门,就大声地喊。他的太太名叫王嘉欣,他们结婚三年多了,还没有孩子。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她探出头来,看看他在喊些什么骨头。
“快点出来,我保证你看完这些东西后,不用吃都会觉得饱了。” 他说完就在沙发坐了下来,然后从公事包拿出了一大叠纸,样子很洋洋得意地望着他的老婆。
‘最好是天大的好事,不然你今晚就只吃烧焦的鱼,我跟你讲。’ 嘉欣放下了锅铲菜刀,抹一抹双手,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从国毕手上拿过了那些纸,看来看去还不都只是普通的吉屋出售的广告单!
‘你这么急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堆废纸?’ 今天上班已经给老板臭骂一顿,下班后还得赶回家弄晚餐。在最忙的时候,老公竟然叫她看一堆废纸,将心比心,如果是你的话,你气吗?
“先别生气,你看漏了,是这张。” 他信心满满地说,好像认定嘉欣看了之后一定会高兴到将他抱紧,然后给他情深的一吻。
‘这是。。半山区那一带。。屋子蛮大一下。。’ 嘉欣真的被那间屋子深深的吸引着。 ‘可是老公,价钱很便宜呢,会不会有问题啊?还是印错了?’
“放心,我打过去问了,屋主说如果不是急着搞移民,绝对不会是这个价钱的。我还和他约了这个周末去看屋子。怎么样?这次效率可高了吧?是不是很抵惜呢?呵呵!”
‘香港戏你不是看的很多的吗?有哪一个不是这么讲的?他讲你就信,我看八成一定是屋子有问题,他才愿意卖得如此便宜。记得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什么?你说我是白痴?”
‘我是说白白吃掉的那个白吃啦!你白目啊?’
“我知道啦,想跟你开玩笑而已。你现在讲这么多也是没有用啊!反正都约好了,到时去看个清楚,再顺便问一问隔壁邻居关于这个人不就行了吗?除非你不愿意搬走,那我就跟人家说声这个星期六不去了。” 说完,他假装拿出电话要打给人家了。
‘喂,不用了,既然跟人家约好了就先去看看咯。到时才决定要不要咯。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住下去我看我会疯掉。’ 她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但是你又怕那间屋子有问题。。。。”
‘希望我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她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讲话。 ‘老公,谢谢你。’ 她将他抱了一下,亲了他一下。 ‘再等一下就有饭吃了。’
“我帮你。。。” 他将衣袖卷起来,也跟着走。
‘不要,你每次都不正经,乱乱来,害我的菜都烧焦。你先去冲凉吧!’ 嘉欣双手将他挡在厨房外。
“不要,我等下跟你一起冲。可以啦。。。让我帮忙啦。。。”

国毕和嘉欣刚刚搬来这里住时是贪图它的理想地点,公共交通很方便,四处都可以轻易找得到吃的,所以只要有脚的,而且肯走两步的都不会饿死。加上这一带附近有间大专学院,这里可是住满了许多大专生,食物的价格也不会贵到哪里去。一开始住的时候真的是很开心,在一个不夜城生活,半夜起来肚子饿,一走下楼就是嘛嘛档。当家里的网路不是很好,一走下楼就是网络咖啡店。

像这种可以“很轻易地走入人群”的生活方式,只适合还在求学的学生们还有那些夜猫子。那些需要正常入息的人住久了就会开始觉得烦躁,晚上想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楼上的声量永远不会因此而放小。电梯和楼梯间永远充满着未来艺术家们的作品,有发泄愤怒的,有不堪入眼的,有时还带有阵阵刺鼻的尿味。这些真的是住在文明社会的人吗?嘉欣就快要抓狂了。最近的治安也越来越差,单单这半年平均一个月有十宗抢劫掠夺案发生在公寓的范围内,吓到嘉欣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

其实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他们两公婆都是各自驾车上班的,公共交通方便是方便,但是不是什么地方都到得了。两公婆,两辆车,但是公寓只给每个单位一个车位,国毕每天都把车泊在外面。外面的马路都画上了黄线,代表在这里泊车都是属于违例的,但是车子还是一辆接着一辆将路的两旁塞满。一排不够,就泊两排。运气好的就可以泊在离公寓大门附近,要不然就得走一段路,最坏的是泊在最远,走回家时踩到狗屎,然后还要被尽责的警察叔叔开罚单。

这些小缺点一个一个加起来,就变成了他们急着找地方搬出去的大理由了。他们常说爱的时候,什么都是优点,什么都很好。但是当不再爱了,以前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讨人厌的臭习惯了。不爱真的比爱还要容易。

星期六,国毕和嘉欣驱车往半山区的地方去。他们比预约的时间还要早半个小时到那里,他们想先观察四周围的环境。托交通不方便,这里人烟极少,走在路上绝对不会发生人撞人的事件。这里也算是还没有大肆地发展,公寓与公寓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间,住在这里不但不会有拥挤的感觉,还可以看到许多绿色风景。冲着这些正面的天时地利因素,他们对这里的喜爱已经开始加分了。他们相信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想要离开吧!所以说那位想要出让的屋主想必是真的赶着移民。想到这里,嘉欣的心情也比较安稳下来了。

叮咚,叮咚。门打开一半,一位应该有六十岁的老伯站在他们的面前。
“你好,我是马先生,跟你约好看房子的那位。” 国毕伸出手想和老伯握手示好。
‘哦,是你。进来进来。’ 老先生将门完全打开了,示意他们进去。
“这位是我的太太。” 国毕指着嘉欣。 “你好。” 嘉欣跟老先生点头。
‘这件房子是千六方尺大,共有三间房,很适合有小朋友的家庭居住。面向东背西,傍晚不会有夕照的问题。阳台大,够放两张椅子,晚上可以看星星。第八层,不低不高,自然风垂手可得,不必花钱装冷气。呵呵!’
想必这老先生是帮人家看惯风水的吧?不然怎么会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呢?
“老先生,你是要移民到哪里去?这么急着要放盘?而且价钱又这么便宜。” 嘉欣终于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很多来看屋子的人都这么问我。问我这间屋子是不是有问题,不然条件这么好的屋子哪里可能只卖这个价钱。说什么天底下没有这么好康的事情等等啦。很多都这么说,我知道的,他们说得小小声,以为我老了,耳朵不灵光了。’
哦,他们只能这么附和老先生,然后静静等待老先生进一步讲解。老人家是会有一点点长气的,所以身为晚辈的必须要有耐心,不可插嘴,这也是基本的礼貌哦!
‘我把女儿送到了美国去念大学,毕业后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现在结婚生子了,把我们接过去住,顺便可以帮她照顾小孩子。说可以省下保姆费,还说自己人比较值得信任。这个当然啦,你看现在有几多保姆虐待婴儿的案件发生。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要我们跑去过新的生活谈何容易啊?但是嘴巴讲归讲,心里还是会惦记着他们的,尤其是那乖孙,可怜我们之前只能从照片看到他。所以你看我的老伴早已经飞过去了,我独自留下来就是为了解决掉这件房子。不然,我现在也已经在那里抱孙,享受天伦之乐了。’
老先生一口气说完了,继续带着他们参观屋子的后半部。厨房也是很大,还有第二阳台,放了洗衣机后还可以容得下晒衣架和杂物。一千六百方尺真的不是盖的。
“老先生,谢谢你。我们回去讨论一下,才给你答复。” 国毕说。
‘好的,不过别考虑太久,我再过两个星期就要飞了。’
“好的,我们很喜欢这里。很舒服的感觉。” 嘉欣说。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卖的,我看得出你们是好人。’
“再见,老先生。”
‘再见。’

“怎么样?还不赖吧?” 一上车,国毕就问。
‘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很多了,一样都不少。真的好像马上搬进去住哦!’
“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真的吗?不用再三考虑吗?’
“给你再多考虑五十次还不是一样,难得你喜欢,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我们够给头期的钱吗?’
“放心,公司要发花红了。听同事说今年的大红花开得特别大,所以我的花红也特别大。”
‘嘢,你好厉害哦,老公。’
三天后,他们告诉老先生他们的决定,老先生超高兴的,终于可以飞去阿美利坚和家人团聚了。他们在成功获得银行的贷款后,就约老先生上律师楼,将屋子改换成两夫妇的名下。老先生将锁匙交给了他们,他们马上前往新屋再看一遍,计划这里要放什么,那里放什么。单单这么构思就把时间带到了晚上。如果不是肚子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们还不觉得饿。

基本上,这间屋子已经是装潢得很好了,他们只是将它打扫干净,摆上几道家具,看上去已经很漂亮了。搬进新屋那一天,两公婆从早忙到晚,一直在抹这个,摆那个。一直到可以停下手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了。他们坐在阳台吃泡面,凉风徐徐,人生一大享受。
“欣,home sweet home。”
‘Home sweet home。好累哦!’
“我来帮你按摩,呵呵!”
‘不要,你全身都是汗,肮脏到要死,你快去冲凉。’
“你不也是满身汗。”
‘我这不一样,我的汗是香的。你可有听过人家骂臭女生吗?嘻嘻!’
“你这么说就不对咯!我只听过人家骂臭鸡排,可没听过有人说臭蓝鸟哦!”
‘马国毕,你嫌命长吗?’
国毕终于冲凉去了,嘉欣在按着电视遥控器,想看看有什么精彩节目。突然天花板传来了“砰”一大声,把嘉欣吓到整个人飞起来。谁走路这么不小心啊?弄坏自己的地板没关系,可别把人家的天花板搞到龟裂才行啊。心里唠叨了一下子,就继续看电视。没一会儿,又传来了“乓”的声音,一连好几声,嘉欣没去算到底有几声,正常人都不会去算。考腰,是打算拆楼吗?
“换你去冲凉了,真爽啊!” 老公的声音把她给带回来。也好,把火气也顺便一洗而空。

在这里,他们住得很舒服。早上醒来了,还有小鸟的演奏曲可以听。他们洗刷完毕,打算到购物广场去进一些吃的用的。一出门就遇到了住对面的邻居,礼貌性和对方点头。
‘你们是新搬进来的?’
“是的,昨天才搬进来,我叫马国毕,这是我太太。怎么称呼你?”
‘叫我刘大婶就行了。这么早就要出去了?’
“是咯,才搬进来,还有很多东西还没齐。就想说要去买些东西。”
‘好啦,不打扰你们。再见。’
“拜拜。”
这里的人都很亲切,不会说鼻子都长在头顶上。真的是当你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怎么看都怎么顺眼。说的恶心一点,连大便都是香的呢!

他们已经搬进来一个礼拜多了,如果真的要挑剔的话,那就是楼上的那个缺德鬼。不知他在搞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大声,生怕其他住客听不到。一开始还好,隔两三天才会与上一次。之后事态就变得越来越严重,几乎每个晚上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点都会发生。从大力开门关门,到走路,不,应该说是跑动,在屋子里面竟然可以这么地跑!再到拉着椅子走,还有就是那电视的声量永远是开到最大声的。而住在楼下的国毕和嘉欣就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了,每晚都得忍受这不人道的折磨。

工作了整天,回到家都希望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坐在沙发上,懒懒洋洋地享受一片刻的宁静,以奖赏自己在这一天辛劳的付出。没想到非但无法解除一身的疲劳,反而加剧了精神上的折磨。嘉欣心想再这么忍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开始有不想回家的感觉,深怕到时如果变真的就惨了。
‘国毕啊,你说我们上去劝一劝楼上的邻居如何?’
“我也是这么想,不然我们可有的好受了。”
‘难怪之前的屋主会以这么低的价钱卖给我们,果然是大有问题的屋主。真气。’
“好啦,你自己不是说很喜欢这间屋的吗?干嘛现在发烂渣了呢?”
‘就很气嘛。。。’
“好啦,我上去一趟,去了解一下到底什么状况吧!”

一走出电梯,国毕就知道是哪一家了。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住这么近的居民完全无动于衷?来到大门口,声音更大了。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什么鬼声音都有。叮咚。叮咚。国毕按门铃,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五分钟后,没有人来应门,接着吵闹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碰碰碰!国毕开始有点气了,用手猛敲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专门搞破坏,搞对抗的。待会真的要好好教训他才行,越想越气,越敲就越大力。

近一分钟,门终于打开了。看到一头散发,满脸落寞样的中年人从屋子里看出来。奇怪,他身高应该有一百八,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矮小?为什么他好像故意缩着身体?
‘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语气很弱。
“先生,我是住在楼下的马先生。你每天这样吵吵闹闹,搞到我家很不安宁。我想说你是不是可以尽量小声一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看他如此可怜,也忘记了刚刚说要好好教训他的这个念头。
“没关系,记得要多体谅别人,这样大家住在一起也会比较开心一点。”
‘知道了,真的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一趟。’
“好了,晚安。”
国毕回到楼下,将一切都说给了嘉欣听。嘉欣很奇怪为什么国毕没把那个乌龟王八蛋骂个狗血淋头呢?这不像他的性格哦!
“当你上去看到他那憔悴可怜的样子,你也会于心不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但我却说不出来。”
‘那就不要说了,难得今晚这么安静,我们就好好享受这宁静的一刻吧!嘻嘻。’
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平时楼上这么乒乒乓乓他们都可以睡到跌下床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宁静的夜里,他们反而睡不去。他们觉得很奇怪,这明明就是他们所要的结果,得到了却好像有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很矛盾啊!难道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吵吵闹闹的环境下才能睡得安稳?不可能。两个人,月光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禁笑了起来。
‘你也睡不着哦?’
“是咯,这么安静,反而会不习惯,真糟糕。早知道就不上去找那个人理论了,害到自己失眠。”
‘不如我们去看夜景吧?’
“也好。。。我去泡美渌。”

过了几天安静的夜晚后,那恐怖的吵杂声又回来了。两公婆好像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是,是怎么又回来了的感觉。每次重回的声音都是比上一次还要大,花样比上一次还要多。国毕心想上次没什么教训你是给你阶梯下台,不想让你丢脸,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敬酒不喝喝罚酒?今晚就让你见识到老爷的硬,究竟是硬在哪里吧!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国毕按得很不耐烦。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他决定不要再被那个人牵着鼻子走,他必须要狠。碰碰碰碰碰。他一手按门铃,一手敲门,嘴巴也没闲下来。
“这位先生,拜托你开开门吧!你这么有活力,我们都快被你弄得变神经病了。求求你开门吧!”
这一喊也是一分多钟了,门才缓缓地开。同一个人,不过他的样子更加难看。全身发抖,眼神瘫痪,国毕还真的怀疑他有在嗑药。
“先生,你也给我拜托一下。我才说你没几天,你又开始吵吵闹闹了,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真的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解决了。’
“你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吧?需不需要帮忙?”
‘我没事,谢谢关心。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管你这么多,如果你还是这样吵下去的话,我会报警的。”
‘是的,对不起。’
国毕下楼去了。他整夜也没好睡过,望着嘉欣睡得真甜,他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在这么想下去,不变同性恋都难哦!

接下来的日子,情况没有好转之余,还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国毕忍不住报了警。警察车来了,就造成很大的轰动,每个人都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大件事。看着警察搭电梯上到九楼,在那男子的门口停了下来,大家不敢出声。只见那男子战战兢兢地和警察交谈了一轮,警察就进去屋子里面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就走了。

当大家知道是国毕报的警时,大家都对他怨声四起,说什么他是个不知情达理的人啦,没人性啦,会被雷劈啦。骂到这两公婆也摸不清头脑,到底他们是做错了什么?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家好?难道就一定要这么吵吵闹闹一辈子,大家才会住得开心?是不是要大家半夜都睡不下觉,大家才满意?真的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神经病啊!我再也不想理了,要吵就让他去吵个够吧!

看来他们已经慢慢离开了那爱的感觉,开始接近那不爱的边缘了。在爱与不爱之间,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故事发展呢?请看安静了

Friday, June 19, 2009

你是我的眼



相信大家对Forrest Gump这部电影不陌生吧!甘先生从小就患有脚疾,需要安装铁支来支撑。就在一次被坏同学的追逐中,他一直在Run, Forrest Run当中,不只是跑断了铁支的束缚,还跑出了一个春天。

远在东南亚这里也有一个雷同的版本,他的名字叫林德华。和甘先生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患上任何脚疾,他只是纯粹喜欢跑步。他的爸爸本身是一个马拉松选手,参加过无数的比赛,成绩虽然不是很优越,还是很乐在其中。德华从四五岁开始就跟着爸爸跑,大人也没有故意说想训练小孩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但是德华就这样爱上了跑步,而且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当德华还小的时候,每天他都在坐在大门口等着爸爸放工回家,带他去跑步。有时他们回去运动场跑,大多时候呢,他们都是沿着山路而跑。除了有一幕又一幕的明媚风景可看之外,最重要的是空气也比较清新,这对长跑者是很重要的。山路共分为三阶段,第一阶段是上斜坡,又斜又高的路是会让挑战者止步的。接着就是第二阶段的平坦路,它虽然平坦但是却很长,通常他们会在这一段路进行冲刺,以加强体力和耐力。最后一个阶段当然是下坡路了,跑这下破的路也是得很小心,因为我们的脚和地面的磨擦的程度变大了。长期跑的话,鞋子的受损是在所难免的,搞不好弄伤膝盖就大件事了。

一开始都是跑跑又走走,一个小孩子的体力再强也是有限度的,要他一口气跑完全程是不可能的。德华的毅力和坚持的能耐比起同期的小朋友们多出许多,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强,这也是为什么他进步神速的原因之一。在他七岁那年,在得到了妈妈的同意后,爸爸决定栽培德华成为一个出色的长跑选手,虽然他自己并不是很出色。但是他拥有丰富的经验,还有一班对马拉松也频有心得的朋友相助,这不会是个大问题。

大家对马拉松都有着一定的喜爱,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甚少喜欢这种运动。他们偏爱足球、篮球、羽球等,全都是会令女生尖叫的运动。所以在听到林爸爸有心要栽培孩子接他们的棒,当然是雀跃万分。当林爸爸开口叫大家帮帮忙,大家义不容辞地就答应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看到一群大人带着一个小孩一起跑步,场面可以用“壮观”来形容吗?不过和有料到的大伙一起跑,真的可以让自己进步很快。

但是人多真的好办事吗?在某些情况可能不是。还没开始训练,那群朋友们就已经为应该跑几圈、应不应该让他停下来而闹意见不合。在大人的吵闹声当中,德华已经开始跑了。大人们只好跟在后尾跑,一路不停的在说鼓励的话,一路一直教德华该怎么跑,手该怎么摆才是最好。德华只觉得他们很吵,很讨厌,所以他越跑越快,希望离他们越远越好。在一班大人的唠叨下,德华跑了一圈又一圈,脸不红气不喘,大人们频频发出“孺子可教”,“青出于蓝,胜于蓝”,“名师出高徒”等等的惊叹。

经过两年的默默耕耘,慢慢的,德华跑的圈数越来越多,圈数完成时间也越变越短。渐渐的,这山路的挑战性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那班大人就为他设定另外一个路线,一条接近五公里的路程正在等着他去征服。这也是他第一次跑比较类似马拉松的路线,这样的训练可以让他更了解到跑步的秘诀的重要性。现在他才明白大人们平时的啰嗦,在现在这种情形是非常管用的。大人们训练他的方法就是让他一个人跑在后头,前后都看不到人影,好让他有种“怎么都没有人”的孤独感觉。他为了会摆脱这个厌恶的感觉,他就像刚被放出笼子的野豹,向前狂奔,希望更快可以追上前面的人,相信这样应该可以激发到他内心潜在的爆发力吧!

这只是大家所猜测的,没有医学或者科学或者心理学的根据。这一招在德华身上频有用的,以前不到终点是看不到其他人的,所以有时会看到他跑到眼湿湿。听说一个人跑到绝望的时候,会骂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好好在家里吹冷气看电视不是很好吗?跑什么马拉松啊?现在的德华可能就是徘徊在这个道理的框框里头。不过没多久,他开始在半路已经看得到人影了,有时还可以超越他们。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鼓励,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在马拉松跑出一个名堂。

十岁那一年,德华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全程十公里。他在儿童组所向无敌,不只是拿下了冠军,还破了大会的记录。他所获得的奖金,刚刚好够他拿来买一双新的运动鞋。他穿去比赛那对,其实已经残旧了,跑到半途时鞋底更是破了个大洞。正当大家以为他会退赛的当儿,德华已经脱下了鞋子,赤脚完成了比赛。大家都说“咱们的马拉松有救了”,“虎夫无犬子”。只有德华在说“如果我的鞋子没有坏的话,我应该可以跑得更快”。

接下来的日子,德华更是在多地的马拉松赛事中所向无敌,拿奖牌奖金拿到手软。这么说会不会很大炮啊?会不会给人家说很屌?我觉得只要屌得有理,哪还会害怕人家说什么?在学校,德华也是田径长跑赛事的常胜军,无论是八百米、一千六百米、三千两百米,总之数目字越大的项目,金牌非他莫属。称霸校际后,就挑战省际的。称霸省际后,就挑战州际的。称霸州际后,就挑战全国的运动会。他的名字,开始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名词了。

在获得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赞赏,还有政府的犒赏,最能够激励他的就是来自于体育部邀请他加入国家队的信件。他视之为多年来努力付出的果实,他辛辛苦苦操练果然没有白费。兴奋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德华已经在父母的协助下,提着行李来到运动学校报到了。老师一直叫林爸爸,林妈妈放心,这里拥有一切最好的设备及导师,德华在这里一定可以获得最好的栽培。爸爸很欣慰,在回家的旅途,一直安慰哭泣的老婆说国家真好,不分种族地栽培人才,看来“一个马来西亚”的口号不是乱喊的。

德华在这里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一起床,吃了早餐后就往操场去,跟着大家一起做热身活动。然后他会跟随一位教练,开始慢跑,还有其他体能训练的练习。下午教练通常会进行比较激烈的跑步练习,炎热的天气让德华的体力消耗的特别快,有好几次都因为做不到教练要的标准而挨骂。他并没有气馁,他相信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一定可以做得到,而且还要做得最好。晚上,校方会安排他们上课,就算以后不跑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但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既然都来到这里,当然是想在田径世界里头站在最高点啦!

日子久了,德华在学校的成绩是归类于优越的那一群,就是很大可能会被派去参加比赛的。德华真的很期待有一天可以穿上老虎条纹的战衣,站在奖台上,嘴巴唱着《辉煌条纹》。就在教练要他更加积极训练备战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天的日子不久了,他好像可以闻到那衣服的味道了。

他真的被国家队选中,将会在东南亚运动会参加一万米的比赛,机会真的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练习,人家都累倒在地的时候,他还在操场上像匹黑马在奔驰着。这匹千里马,终于遇上了它的伯乐。

德华在东南亚运动会上的表现比平时训练还要好,不用说了,他终于可以站在奖台上。望着挂在颈项的金牌,他无法唱出《辉煌条纹》,因为他一直哭,好像已经赢得奥运会金牌似的。而接下来的亚运会,他也代表国家出战。虽然竞争程度比东南亚运动会高出许多,德华还是有本事将金牌给带回家,这可是国家在长跑运动上的首面金牌。他已经成为全国上上下下所崇拜的英雄了,也促成当时年轻人都去跑马拉松的风气。风头可说是一时无两,一些歌星明星还得让路给他。

当大家都觉得德华已经拥有一切时,德华的野心已经延展到了另外一个境界。亚洲已经容不下他了,他要冲出亚洲,笑傲世界,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拿下奥运会金牌。正当马拉松被非洲选手垄断的情形下,德华要求国家让自己到肯亚一段时间,以参考他们的训练方法。虽然这个要求不易得到,毕竟有谁愿意将自己的秘诀告诉敌人,然后再赛场上被对方击败的?不过德华的积极心态深获领导人的支持,在经过政治的协调下,肯亚总算点头了。

肯亚共和国,位于非洲东部,赤道横贯中部。东邻索马里,南接坦桑尼亚,西连乌干达,北与埃塞俄比亚、苏丹交界,东南瀕印度洋。总人口达三千三百八十二万人,最大部族为基库尤族,占了全国人口四分之一。德华一行人是在肯亚的首都,内罗比(Nairobi)参与肯亚体育部所给予的训练。这里的天气对德华来说已经是个折磨,还要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地狱式的训练,全部人都夸了下来,全囔着要回家。大家大骂有关单位不想让他们参与集训就算了,还搞出这种烂招来敷衍他们,实在不应该。这时的德华还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很不巧的,在他们进行集训的期间,发生了该国历年来最严重的暴乱。许多人民对政府所实施的政策不满,涌上街头企图制造混乱。这些暴徒们专找游客下手,攻击他们,抢他们的钱财。德华他们也不幸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在和暴徒起冲突的时候,德华的眼睛被一支钉上铁钉的木棍打伤了。他被送入医院,情况很糟糕。隔天全队被护送回国,以便德华可以获得更好的医疗。

德华在医院醒了过来,他打开眼睛,发现怎么这么暗,忙叫人把灯给打开了。爸妈一直尝试安抚他,叫他好好休息,他不肯。吵闹了一阵子,医生给他注射镇定剂,他才睡去。当他第二度醒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知道他的眼睛瞎了。他默默不语,东西也吃不下,好像一个刑犯被判了死刑,生活没有了意义。很快的,林德华变盲人的消息传遍全国,甚至全世界,无一人不为此事感到惋惜。连两国的关系也变得相当紧张,所以说千万别小看运动政治所带来的影响。

在习惯看得到东西的二十多年后,要他摸黑走路做事,是人生最大的打击。现在可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不上进。整天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见。脾气也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连父母也被骂得狗血淋头。每回德华听到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玩闹的笑声,他总会变得很伤心,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外头奔跑的,而不是在家里像条废柴。但是他看不见的痛苦,又有谁能了解呢?

一天,德华在家听着电台,突然听见好友,雅琦为他点了一首歌,萧煌奇的《你是我的眼》给他,想跟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当你的眼睛,陪你走下去”。雅琦,是他喜欢的女生,这么多年不见,他不曾对她表白过,所以他不知道原来她是爱着他的。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 牵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
就能惊喜的从背后 给你一个拥抱
如果我能看得见 生命也许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 都不一样

眼前的黑不是黑 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人们说的天空蓝 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我望向你的脸 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 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 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 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 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
因为你是我的眼 让我看见这世界 就在我眼前
德华告诉爸爸说他要重新跑步,他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爸爸虽然觉得惊讶,但是如果这是唯一能够让孩子重试信心的方法的话,他一定支持到底。首先,德华必须克服的是面对大众的眼光。他叫爸爸带他出外走走,想说先找回走路的节奏。一路上遇到很多朋友路人,大家都献上了最真心的祝福,让德华觉得很放心,窝心。原来大家并没有看不起他,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想太多了。

突然他想要跑,爸爸把他带到了运动场,让他试着自由自在的走。其他使用者也很识相的让路,他就像一条迷失方向的鱼,在浩瀚的大海洋里随便乱游。他的步伐慢慢开始加快,加快再加快,最后跑了起来。由于他跑得很快,爸爸还来不及拉着他,他已经撞上了垃圾桶,整个人跌得四脚朝天。他很气愤地打着地上出气,气自己真的很没用,连垃圾桶也欺负他。爸爸急忙过来检查他的伤势,还好,只是擦伤一点点。

爸爸跟他说凡事起头难,一步一步来,你一定会成功的。在询问了专家的意见后,他们决定两父子一起上场练习。在爸爸的左手绑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端绑在德华的右手,就这样爸爸一直在旁边为德华指引。别看这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一开始时大家都不习惯,默契也还不够,常常看到两父子一起跌倒。一天跑完下来,两个人的手腕都红了一大片。妈妈看了很心疼,但难得孩子找到新目标,只好多煮一些补的给他吃。

日子一天一天过,他们的默契也越来越好,跌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在习惯了黑暗中慢跑后,德华慢慢开始加快速度,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可以重回到田径的大舞台。他想让雅琦知道,他听到了她的点歌寄意,是她让他重新从黑暗走出来的。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个椭圆形的运动场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向爸爸要求说想试一试去跑山路,虽然那里车不多,但怎么说都是大马路旁,危险是肯定会有的。德华答应会尽量小心,必要时候也不逞强,更何况有爸爸陪他。

拗不过德华,爸爸唯有答应,不过他找来了以前一起跑步的老朋友通行,万一不幸真的发生事故,还有人可以帮忙。踩着柏油路,闻着大自然清新空气,德华觉得自己重生了。不知不觉他身体内好胜的激素慢慢流满全身,他很有劲的跑着,他忘了爸爸已经不是之前的十八二十岁了。跟着德华的节奏让他受不了,但为了不让孩子失望,他硬撑下去,拼了。回到家,等德华睡了,才敢叫老婆帮他松弛全身僵硬的肌肉。痛得整晚都在呱呱叫,这些痛楚德华都有听到。

隔天,德华不再那么激进了,他怕老爸跟不上。但是这样的跑法,他又觉得很浪费,因为无法完全将他的爆发力发挥到最高境界。老爸看得出他的忧虑,提议说不如老爸骑着电单车,这样他要跑多快就多快,不必担心老爸跟不上。这样绝对不行,这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林爸爸一看,原来是德华的教练。教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劝说如果德华要重新踏上跑道比赛,是必须有人陪他一起跑的。教练再度献意将德华交给国家来训练,因为他知道德华的潜力还没有到达极限,还有进步的空间,不应该轻易浪费掉。

在获得父母的点头答应后,德华将会跟随教练回到学校,重新接受训练。在这之前,他拨了通电话给雅琦,他告诉她说:“你的说话,我听的见。我将要重新训练,我一定要赢取一面金牌,然后在全世界的面前,向你读出我的爱情宣言。你等我,好吗?”。她只说了一句“我会等你”。放下电话,德华觉得眼前不再只是黑,他好像看到雅琦在向他微笑。他找到了新的目标。出发前,雅琦送了他一条小毛巾,给他拿来擦汗用的。他笑说就好像雅琦一直和他一起在训练,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

他很努力的和新拍档从头建立默契,和当初一样,一开始两人碰了一鼻子灰。好在这位拍档人超好的,一直说“没关系,再试试看”,就是这种动力让德华更加坚定。他要在奥运会拿下金牌,这是他对雅琦的承诺,也算弥补自己之前的遗憾。每次当练习到很痛苦的时候,他总会打电话给雅琦,只要能够听到她的声音,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会消失了。她真的是他的止痛药啊!

在拍档的鼎力支持下,他参加了很多赛事,有田径的,也有各个大小的马拉松。虽然不是所有赛事都拿得到冠军,但他都是名列前三名,成绩算是不俗了。渐渐地,媒体也大事报导德华重新回来的新闻,纷纷觉得德华是个不可思议的强人。大家都给他很好的评语,也祝福他可以顺利进军奥运。如果他真的参加奥运,他的最大对手就是来自肯亚的选手,索肯先生。他是上届一万米赛事金牌得主,也是目前的纪录保持者。

在夺得那么多赛事的冠军的背书下,德华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2008年北京残障奥运会马拉松的项目的入场卷。他通知父母,他们听了都高兴到讲不出话,一直叫他要吃好一点,才有力气跑。接着,当然是打给雅琦,他希望她到时可以亲自到场给他支持,她欣然答应了。一切尽是那么的顺利,真的是太棒了。

距离奥运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教练每天都跟他做对手分析,让他可以更清楚对方的跑步习惯。在这一年里,德华除了比赛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练习当中。他真的一刻都不想浪费,当拍档累了,他就自己往跑步机上自己练习。其实这一切,他的父母还有雅琦都看在眼里了。他们偷偷来探望他,怕干扰到他,所以选择不惊动他的方式。

日历在他努力地练习当中,一张接着一张的掉落,2008年的九月一眨眼就来到了。在北京进行最后集训的德华的心情越见紧张,练跑的时候也是错误百出。直到他“见”到了雅琦,她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的担忧马上一扫而空。接下来的练习就比较像样了,教练和领队也都松了一口气。

比赛前夕,雅琦跟德华说了一段话:“德华,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我那天在电台所说的话,一样不会改变。明天的赛事,尽力就好,千万别太在意成败,让你模糊了焦点,反而让其他人乘虚而入。以平常心去看待,凭你的实力,你一定可以的。我爱你。加油!”。德华将她拥在怀里,久久都不放开。后来雅琦有再说一句话:“伯父伯母,还有教练都在看。”。他还是没放开,只说:“我那天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也一样不会改变。我一定会拿金牌送给你。我爱你。”

砰!各国选手在起跑点撞来撞去,一直维持到一百米后,大家才拥有比较大的地方来跑。雅琦和德华的父母坐在看台上为德华打气和祈祷,接下来的他们只能在这里枯坐等待了。对雅琦来说,今天的赛果如何,都改变不了她对德华的爱,所以她还是比较轻松,但是她还是祈求他不要跑到全身伤就行了。林爸爸林妈妈就不一样,一直在搓手,一边问有没有最新消息啊?雅琦一直安慰他们说德华一定可以的。他们三人就这样一直点头,点到终于有人跑进运动场了。

第一位跑进来的就是卫冕冠军索肯先生啦!第二名也是黑人,也是来自肯亚的选手。第三名,是德华啊!雅琦跳起来为他打气加油。他们还有三百米才能定出胜负,好紧张。林妈妈不敢看,一直躲在林爸爸怀里问“谁赢了?”,林爸爸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在闭着眼睛。第二名的选手突然跌了一跤,德华就这样越过他,变成亚军位置。

德华和索肯之间相差不远,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只见索肯的速度有所下降,德华就越来越接近他了。来到最后一百米,看到德华和索肯已经平行了,雅琦紧张到站了起来大喊“德华,加油!”。他的父母虽然还是闭着眼睛,嘴巴却跟着喊“加油”。

冲线了,冲线了。雅琦这么地说。林妈妈问赢了吗?林爸爸这时张开眼睛,望着雅琦,问谁赢了?雅琦说还不知道,两人好像同时冲线,现在要交给电脑决定谁胜谁负了。这时,电视墙上的荧幕打出了Winner TeckHua Ling, Msia的字幕。我们赢了,雅琦告诉林爸爸和林妈妈。真的吗?真的,你看那排名,德华排第一。嘢!

看着德华站在奖台上,领着金牌,林爸爸妈妈还有雅琦都感动到哭了。突然只见德华把外套脱掉,里面穿了一件写着“雅琦,嫁给我好吗?”字眼的T恤。雅琦被这惊喜吓到了,不知所措,只会一直哭。摄影师不知怎么找到她的踪影,现在电视墙上播出她的哭样。雅琦点头,全场起哄,掌声连绵不绝。雅琦带着林爸爸妈妈跑下去找德华,他们在全世界的眼睛下抱在一起很久。“雅琦,我做到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

“看完影片了。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来欢迎我们今晚的主角,林德华先生以及他的太太,赖雅琦女士。” 音乐响起,雅琦扶着德华从后台走了出来,向全体观众挥手。观众也全体起立,报以最高的荣誉。首先,德华发表演讲。
我这一生可以用坎坷来形容。我很幸运,年纪轻轻就可以爬到了世界最高点,获得我想要的一切。当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时,上天却当着我的头打了一棒,我跌了下来,跌得很重,很伤。就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有一个拉了我一把,把我从深坑里头给救了出来。如果不是他,现在我会是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自己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记住,只有你可以救到你自己。谢谢。

现场掌声再度响起,一直到林德华两夫妇下台了才停止。因为大家都争着跟他们握手,哪里还有手来拍呢?

后记:
1)这个星期的第三篇,是昨天读了星洲副刊的文章过后想到的故事。
2)之前有看过《你是我的眼》的MV,故事大概是女主角双眼失明,男主角带着她到处拍照留念。后来男主角发现自己应该是患上了癌症,在最后一刻,他把自己的双眼给了女孩,从此女孩就看得到了。但是她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看得到又有什么用呢?当然有用,可以去找第二个最爱的人啊!
3)这次没什么用到对话,都是像在描述一个人的自传,多于一个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

Wednesday, June 17, 2009

怎么天生不是女人



“同学们,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保持安静。校长就在隔壁班而已。” 刘老师叫破喉咙地喊。顿时整间教室就像被地震袭击,大家乒乒乓乓地跑回自己的位子,打开课本,不敢出声。刘老师得意地笑,她的诡计成功了。其实哪有什么校长在隔壁班?只不过是她编制的善意的谎言,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这班马骝静下来听课。
三年二班,既三年级第二班,在福南小学是出了名顽皮,吵闹,爱捣蛋,很多老师都拿他们没辙。对他们好,他们会爬上老师的头。对他们坏,他们根本都没在怕。全校只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地让他们从荒山野人马上变成父母手上的乖宝宝,他就是黄明晨校长。
同学们为什么会这么怕黄校长呢?理由很简单,黄明晨天生长得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模样,就是这么简单。也因为他的样子,在学校流传了黄校长以前真的是黑社会老大的流言,说什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连老师都在议论纷纷。这些话传到了黄明晨的耳里,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自己有时还拿来开自己玩笑。有时他会对翘课的学生们说,如果不想读书就到他开的夜店上班吧!
黄明晨是工商管理科系出身,所以他的管理能力是不容置疑的。福南是本市区唯一一间华小,许多华裔父母都将子女送到这里接受华文教育。众所周知,家长对华小的要求是非常之高,功课多不要紧,最重要成绩好,如果能够最好不要体罚。黄明晨的压力到底有多重,从这里可以看出一点倪端了。
福南以前不止学业成绩不理想,在运动和课外活动方面更是差强人意。造成许多父母逐渐将孩子送到其他学校去,学校也因为学生过少而差点面临被关闭的下场。后来在黄明晨的领导之下,不止学术方面有明显的进步,学生们也在各领域为学校赢取了许多的荣耀。学生的人数也因为这样慢慢开始回流,发展到今天一位难求的地步,黄明晨可说是功不可没。
黄明晨对任何事都采取亲历亲为的态度,不管有多忙,他也会拨一点点时间去关心事项的准备功夫。就拿上一届篮球赛来说,那一次学校有一群喜爱打篮球的学生,而且也打得不错。他们想要参加比赛,就是没有一位老师肯带队,没有人愿意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吃力不讨好在这里就是说没有额外酬劳,还得浪费宝贵的私人时间,就算给你赢了冠军也不一定会升职加薪。
从校长决定要派队伍出赛开始,就没有人看好和支持他。每个人不是在等着看好戏,就是在泼冷水,说什么这比登天还难之类的负气说话。有的还劝他放弃出赛的决定,理由竟然是怕学校蒙羞!对于这些反面的说话,最好的反击就是把事情做好。他索性把“教练”的名牌挂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拿起口哨,挺似模似样的。
用“有姿势,无实际”来形容他是最恰当不过了,因为他并不会打篮球,更不用说教。他只能从美国职业篮球赛事的录影带,看看人家如何跑位、传球、排队形之类的。还有就是上网找资料,读一读那些成功教练的自传,凡他觉得可能有帮助的,他都去试。球队第一次集训那天,他只做了两件事: 一,选了大胖子为队长。二,大家尽情享受打球的乐趣,想要怎么打就怎么打,但凡事以队长说了算。大家听了过后,下巴都几乎快要触碰到地面了,没意料到校长兼教练会这么说。篮球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拿下了冠军,是福南这十年来的第一个奖杯。
慢慢的,大家都受到黄明晨校长的影响,开始愿意无条件付出多一点点,只为了学生们的前途还有学校的好名声。不用多久,黄校长就要打电话给敢敢做家具店,跟他们订购比较大的柜橱。买柜橱来干什么?旧的那个早已经被奖杯给塞满了,那些放不下的奖杯被逼先放在地上,再盖上一层报纸,以免惹尘埃。虽然黄校长常教说“心中本无物,何处惹尘埃”,荣誉这东西本来就是无型的,但对于应付那些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高官,这些荣誉可说是万能宝物。
也慢慢的,学生们也都爱在下午没有上课的时候往学校跑,因为学校的下午特别精彩。他们可以学电脑,也可以学外语、学乐器、园艺等等。全部都是老师们在外头自费学会后,回来学校教的,而且分文不收。除了学生们可以学习一技之长,家长们也不必烦恼孩子们没有上课的时候会参与一些不良活动,可谓一举数得。
家长们十分支持学校的任何活动,以作为回馈学校对孩子们无私的栽培。还有每逢过年过节,老师们总会收到家长的水果礼篮。大家都视学校为一个大家庭,大家就是一家人。黄校长曾经说过:
别看这些学生什么都不会似的,他们就像一棵小树,只要得到适当的阳光水分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来日他们的成就不是我们所能想像的。或许无法马上看到成绩,或许得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但是当有一天,你教过的学生走过你身边,还会叫你一声老师,那就是最大的荣耀了。或许当你的学生当上了首相,你可以想像你就是首相的老师吗?凡事别看的太近,挺胸抬头,眼光就会看得比较远了。
尤其是当黄校长说到“你的学生当上了首相”这一句时,还特地拍了大胖子一下。大家都被这举动弄得大笑一场。黄明晨就是有这种魅力,可以让大家都乖乖听他的。

黄明晨虽然是外地人,但却甚少回去家乡,就连长假的时候也一样,渐渐的大家都把他当成本地人。看着黄校长已过了适婚年龄还没有娶老婆,一些比较热心的家长们索性当起了媒婆,安排几次相亲给黄校长制造机会。无奈月老的红线并没有将这些红男绿女给绑了起来,不知该说黄校长的择偶条件太高呢?还是他对女人没兴趣?
很快的,“黄明晨校长是不是喜欢男的?”的消息又传了出来。在小镇里,无论好事坏事都传得特别快,内容也容易被扭曲得很够力。不过黄校长对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一概不理,让大家有一种“已经看到脚了,怎么还不现身”的感觉。黄校长有时还会和市民开玩笑,和男的说话时,手会不经意在他们的身后上下其手。看到他们全身起鸡皮疙瘩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黄校长觉得超好笑的。
好笑归好笑,但这足可证明流言蜚语这东西,就算是假的,在经过很多人的嘴巴乱传后,最后也会变成真的。“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正是这个道理。黄校长顿时也觉得背部一阵凉。如果突然有一天大家都不敢和他太靠近,他想他应该知道原因。
有头发谁想做癞痢?黄明晨也想要成家,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他连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说他是同性恋,他觉得和男人接吻很反胃,而且他对某一些女人有感觉,比如说副校长陈敏莹小姐。人人常说他们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杨过和小龙女,两人双剑合璧将学校搞得有声有色。只要是学校的活动,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看到他,在不远处绝对也会看见她。他不是不曾想过向陈小姐表白,但是他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而不敢行动。
话说黄明晨出生在一个小康之家,上有四个姐姐,他排行最小。每天都混在女人堆中,玩的尽是家家酒、zero point、穿高跟鞋、穿女孩子的衣服。渐渐的他的行为也变得比较女性化,会吵妈妈买女孩子的衣服给他。父母惊觉这事情的严重性,就拜托他的表哥带他去玩一些比较男生的游戏,希望他不会变得这么娘。
虽然说黄明晨并不抗拒和男生玩在一起,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和姐姐一起玩穿衣服化妆的时候。他喜欢扮得像公主一样美美,把脸画得红一片紫一片,然后再穿上高跟鞋,咯咯咯,高跟鞋所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可是父母已经叫姐姐们别再和他玩穿女装的游戏,不然就准备吃藤条了。他只好等到姐姐们上学后,妈妈在忙着煮菜时,才将姐姐们的衣服拿出来穿。他那时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他不是女孩子?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穿上那些美衣裳了。
他这个怪癖随着年龄增加而越变严重,从早期只穿衣服,到穿上内衣丝袜裤袜,那时候他真的会害怕有一天他会跑去做变性手术。后来搬出家自己住时,他就更加大胆了。整个衣柜超过一半都是女装,加上胸罩内裤丝袜性感睡衣,还有nu bra,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变成“女孩子”。他的房间并不开放给任何人,他怕自己的秘密曝光。
这些服装多数是通过网购买来的,网购的好处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省掉尴尬。有时他又会自己去到店面买,以他这个年纪,说买来送给女朋友还是老婆,绝对没人会怀疑。他超爱蕾丝的布料,还有就是棉质然后又贴身的。穿在身上,可以感觉到全身被包得实实,触感极佳,他觉得很有安全感。晚上睡觉时,他也得穿上棉质睡衣才会睡得安稳,所以每逢出差的时後,他绝对不和人同房。
黄明晨一天不穿就会觉得不舒服。胸罩、内裤、丝袜少穿一件也会觉得不舒服。虽然说“男人喜欢穿女装”并不是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观念终究是观念,它代表了所谓的社会准则。他也是因为受到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而产生强烈的罪恶感,尤其在这传统的小镇里,会有多少人可以接受这样的人来当校长呢?
黄明晨望着那一箱箱的女性衣服,他摇头叹息。这一晚,他第一次没有换上女装就可以睡去了。或许他不再需要它们了?

“黄校长是同性恋”流传了一段时间后,慢慢也没有人在讲了。小六鉴定考试已经在走廊角落了,老师学生们都在努力冲刺。下午的课外活动也都变成了补习课,老师努力找来往年的考试题,学生也在努力促进砍伐树木的生意,铅笔不知已经换了好几支了。家长们在为孩子们进补的时候,通常也会给老师带来一份。据说教马来文的陈昌杰老师补过笼,身体上火不说,鼻血不知流了多少。
后来,黄校长下令不准家长们向老师进补,如果真的要,就改送水果就好。不然再这么下去,恐怕学生还没上考场,老师已经往医院躺了。家长怕没有老师教孩子,所以也乖乖听话,改送榴莲芒果了。老师们还是照样火气一个大过一个。最后,黄校长才恳求家长们不如就请老师喝凉茶就行了,这火气大的闹剧才告一段落。
由于学校的教室不多,所以鉴定考试那几天,所有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都放假。而远在另外一座建筑物的三年二班在这几天读书读得特别有劲,特别大声。因为黄校长有进课室,叫他们尽量小声,以免干扰学长学姐们考试。三年二班就是为了希望校长会觉得他们真的太大声读书,会吵到考试,进而放他们几天假。但是他们的诡计并没有得逞,因为他们的课室是离考场最远的,相信就算他们真的喊破喉咙,也很难会影响到考场。不过老师们却希望如果他们可以每天都如此有劲,那该多好啊!
从三次的模拟考试成绩看来,六年级三班共有一百三十七个学生,平均每次都会有三十个学生不及格。在考试前,黄校长召集所有六年级学生和老师,他夸下口海说如果全部学生都及格的话,学校将带他们去参观邻镇的动物园。学生们拍手叫好,老师静静。黄校长又说,凡是有叫六年级的老师也同样可以去,费用学校全包。大家拍手叫好,轮到董事部静静。
成绩出炉那天,全部六年级的学生和老师都很高兴,因为破天荒第一次全部考生都及格。董事部马上叫黄校长开会,讨论参观动物园的费用问题。董事部的立场是学校不可能全包老师和学生的费用,因为对其他年级的学生不公平。黄校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是凭他自己的能力,也筹不完其他遗额。这时候,家教协会的代表出声了,说他们会向家长们筹钱,所以费用绝对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承诺过的事情,一定要做。
黄校长很感动的握住那位代表的手,久久不放,那位代表有点流冷汗。相信“黄校长是同性恋”又会再度流传出去,大家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才会再次被淡忘?

为了庆祝校庆八十周年纪念以及今年的小六鉴定考试成绩优越,董事部和家教协会在民众会堂举办一项晚宴。黄校长是当晚的主角,走到哪里都有人争着和他握手敬酒。正当压轴好戏快要上场的时候,有人通知说福南小学失火了。话才一说完,整个礼堂里的人已经不见一大半了。尤其是黄校长和陈副校长,他们跑得最快的。
来到了学校门口,大火正无情的吞噬着储藏室,正要蔓延到隔壁的校长宿舍。只有校长、副校长还有几名家教协会的代表被允许进入抢救东西。他们连跑带跳地冲到了校长的房间,校长叫他们拿什么,他们就拿什么。其中一个没东西好拿,看到地上的箱子,以为也是贵重的东西,也将它们一并带走。当他们跑到篮球场的时候,那个拿着女装箱子的跌了个四脚朝天,箱子的东西不偏不倚掉散在大家眼前。
“这是。。。这。。。” 那个看着满地的女人的外在和内在美,他不知道该不该捡起来。黄校长的脸一阵青一阵黄,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消防员也在喊他们,要他们快点离开学校的范围,以测安全。
“这是我的衣服啦。还不赶快帮忙收拾?” 陈副校长连忙把衣物收起来。大家看了,也不多话,都帮副校长的忙去。
“谢谢。” 他们两人走最后,黄校长对陈副校长说。
“不用客气。” 她腼腆地回答。
风势太大,火蔓延得特别快,虽然消防员很努力地灌水,但是校长的宿舍还是难逃一劫。当一切都烧成灰的时候,黄校长就必须为今晚该在哪里落脚而伤脑筋了。
“校长,那你今晚不是没有地方睡觉咯?” 巴刹卖猪肉的老板的老婆问。“我家里有空房,你要不要过来借宿一晚?不是一晚,几晚都可以。我是说几个晚上都可以。呵呵!”
“我说刘大婶啊,黄校长可是有地方睡的,你不必操心。人家副校长的新屋几大,才一个人住而已。” 大家不知情的听得一头雾水,直问为什么,怎么会呢?只见人群慢慢越走越远,只剩下正副校长,还有满地的箱子。
“校长,我去把车子驾过来,你在这等一会儿。” 敏莹说。
“副校长,我陪你去吧!” 想到她的车还在民众会堂,有一段路。 “这么夜了,一个女人走,怎样都会危险。”
“但是你的东西怎么办?” 她指着那堆箱子。
“放在一旁,人家搞不好还以为只是垃圾,哪里还会想要偷。” 他笑着说。
“这样啊,那走吧!” 她说。
走到了民众会堂,黄明晨才开始怀疑刚刚他们是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冲到学校的呢?现在走回来却觉得好像很远,走了很久才到。难道是因为现在有个美女相伴,做什么都不知不觉的慢了三拍?
“校长。。” 她想要说。 “叫我明晨就可以,现在不是在学校,我们的关系是朋友,不是上司下属。” 他笑着说。
“明晨,今晚你就在我家过夜吧!” 她把“我家过夜”说得很小声,说完了假装退车,不必和他双目对望,可以避开尴尬。
“副校长。。。” 他想要说。 “叫我敏莹就可以,现在不是在学校,我们的关系是朋友,不是下属上司。” 她笑着说。
“敏莹,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我一个人住。”
“就是这样我才会问方不方便,哈哈。”
“不会,真的不会。”
“那先谢谢你。”

到了学校门口,他们将东西都搬上车,车子往飞机场的方向行驶。他不是离去,只是敏莹的家在飞机场那一带。敏莹的家是间双层排屋,大得很。尤其是外面的空地,简直可以拿来踢足球了。看得出敏莹很喜欢园艺,她善用了那大片的空地,种了许许多多的植物类,当然少不了芒果树。
“明晨,你先去洗澡吧!” 敏莹给了他毛巾。 “你可有衣服换?”
“有。” 他指着那箱装着女装的盒子。
“我待会拿给你吧!对了,请用主人房的浴室。” 她说。
“为什么?这么大间屋子该不会只有一间浴室吧?”
“有三间。但是楼下的水管坏掉,反正没人用就放着还没修。楼上那间没有热水器,今晚有点冷,我看你还是冲热水比较好。” 她说得头头是道。一个女孩子住,能做到如此算是很好了。
明晨一进到浴室,就一个女人的浴室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梳洗台上放着慢慢的洗脸霜,护肤品,还有很多连牌子他也没看过的,更别说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东。啊,敏莹的洗发水,沐浴露。嗯,真香。参观完毕后,他才甘愿开始冲凉。一整晚的疲惫都被这热水还有香香的沐浴露味道带走了,真的很清爽。
一踏出浴室,他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敏莹正穿着属于他的那些衣物,从那透明的睡衣可以清楚看到连内衣裤都是穿他的。她将脚抬高,放在椅子上,看着她用手抚摸那穿上丝袜的美腿,他猛吞口水。她伸出右手食指,向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她握住他的手在她的大腿上云游,接着他的手慢慢的游到她的腰,然后她的背,她的胸前,她的脸。
她紧闭双眼,他把她的下巴抬高,他亲吻她的嘴唇。好舒服。他将她放到床上,从影子可以看见他压在她的上方。。。。。。。窗外的小鸟在吱吱叫,里面的小鸟也在滋滋叫。

“当你看到我拥有这么多女生衣物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明晨问。
“也没有怎么想,就顺口这么回答了。反正我早就知道你有这种嗜好了。”
“什么?你几时已经知道的?”
“还记得那晚我找你讨论明嫂孩子的事情吗?你以为穿比较宽大的衣服,我就看不清楚你里面有穿内衣了吗?好心,我可是真正的女人嘢!” 她得意地说。
“也没关系啦,反正我以后也不需要它们了。”
“哦?怎么说?”
“有你穿就可以了,我负责看。哈哈!”
“喂,老实说,我没看过男人穿上女装的。你可不可以穿给我看?”
“没办法,我勉为其难。你选你要怎样的搭配吧!”
“嘢。。我要这件内衣,那件内裤,还有还有丝袜。。。。。。。”

明晨在想,幸好他怎么天生不是女人,不然怎么可能得到像敏莹这样的美人儿做老婆呢?

后记:
1) 这篇我写得很快,概念一早就有了,可能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写得比较快吧!哈哈。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2) 一开始有了题目,有了故事开端,可是后来慢慢写的时候,发现故事的发展怎么好像跟本来的题材越跑越偏了呢?接着我就不再强制自己,让自己的脑袋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后来还可以接回去,算是不错了。
3) 最近的故事都写得比较短,不知几时才能再来一篇比较长篇大论的呢?期待着,我的头脑。
4) 怎么我天生也不是女生呢?

Tuesday, June 16, 2009

Father and son



德士司机打了个向左转的讯号灯,车子缓缓驶入明东路。到了第三个路口,再次左转,在马路上玩耍的小孩子们纷纷让开。281,283,285,287,车子停了下来。
自从上次耍脾气离家后,自强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家还是一样,没变过。旧报纸还是一样叠得高高的,大门左边放着那辆坏了的电单车还是一样在那里,老爸还是一样听着卡带播出的老歌。自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时候的感觉。
“爸,我回来了。” 自强对着坐在藤椅上纳凉的父亲说。
‘自清啊?你有没有找到你的弟弟啊?如果有,你记得跟他说爸爸很想念他,叫他快点回家。’
爸爸说完后又自顾自的在扇风,口中所唱的尽是自强小时候常听的客家歌曲。自强见到爸爸认不出自己,心情就像一颗笨重的石头,掉了下去,还砸伤自己的脚。可是那脚的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头上的创伤来得严重,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造成的。
看着爸爸很吃力的站起来,拖着那近乎残废的左脚,缓缓地走入屋子里头。
‘唉,越老越没用了。才走两步,脚就不听话了。’ 爸爸一边说,一边轻拍他的脚。看着老爸一拐一拐地走着,自强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感觉到两边脸颊被泪水给弄湿了。
‘强,是你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正是属于自清的。
“。。。” 自强想叫一声哥,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进去坐,还愣在屋外做什么?’
自强踏入这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老家,心情可说是五味杂陈。摸着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老沙发,一坐下去,那浓浓的发霉味道马上一涌而出。但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厌恶,因为这就是家的味道。
‘爸在冲凉。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他一定非常高兴。’ 大哥递了一杯水给他。
“我刚刚见过他了。。。只是他已经不认得我这个不孝子。”
‘喔,爸这几年来的记忆越来越差,都是围绕在三十年前那个时候。’ 大哥说得可轻淡。但是一个人要工作,还得照顾老人家的起居生活,这个包袱绝对不轻。自清只大自强四岁,样貌看起来足以当他的叔叔。
“这么晚了,大嫂还没回来么?” 自强看着大哥的结婚照。
‘她跟人家走了。’ 大哥还是说得那么轻淡。 ‘自从我受伤后,工作能力不如以前,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这时自强才发现大哥的手抖得很厉害,就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样。
‘自清,你的朋友啊?’ 老爸几时冲好凉,又几时来到客厅,没有人知道。
‘爸,他是自强啊!你看清楚一点。’ 自清说得很大声,怕老的没听清楚。
“爸,是我,自强。我回来看你了。” 老爸静静坐着,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强。他手一伸,示意自强坐在他身旁。自强照做。老爸先把脸靠得近近,然后摸摸自强的脸颊,像是在可怜自强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
‘你这个死兔崽子,这么多年来你去了哪里?’ 突然,老爸的手一巴打在自强的身体上。 ‘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吗?你妈妈就是被你气死的。’ 一巴又一巴不停地打在自强的身上,自强没有躲,反而跪在老爸面前,一直说“对不起”。
‘你这死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傻?’ 老爸还打着,不过力道是越来越小。 ‘老爸,他现在人回来了不就好了,别再打了。’ 自清也给这一幕吓到。
‘我怎样教我的孩子,是我的事,你给我闭嘴!’ 老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说得挺大声。
‘你这样哪算是教?你再打下去,我看你只会第二次将他打跑。’ 大哥说。
‘你以为我很想打你们?打在你们身上,痛的却是我自己啊。你们以为打你们我的手不会痛吗?我已经不懂该怎么教了。。。’ 老爸哭得斯里哗啦。现在老爸的手是在抚摸自强的头,像爸爸在安慰正在哭闹的孩子。看得出刚才老爸是疼爱多过责备。
“爸,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学好做你的好孩子,不会让你伤心了。” 自强还在哭。
过了好一阵子,大家才恢复过来。
‘自强,你先去冲凉吧!然后我们去吃饭。’ 大哥对自强说。
“好的。”
‘自清,帮我打个电话去圆山饭店订枱。我们今晚好好大吃一顿。’
‘可是,我们上次的饭钱都还没给,怎么好意思再去?’
‘你别理那么多。电话打通了拿给我听就对了。’
‘嗱。’ 自清把电话拿给老爸。 ‘喂,圆山饭店吗?李经理有在吗?我老吴找他啦!对对,常来光顾的那个老吴。麻烦你哦!’ 老爸一拿起电话筒就是说个不停。接着他就低声地说了,只见他唯唯诺诺地点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了,今晚我们吃好料去。很久没有喝酒了,一想到口水就流出来。’ 老爸放下电话跟自清说。
‘你身体这么多毛病,还喝什么酒?’ 自清说。
‘难得好事连篇,弟弟回来了,是不是?这个父亲节又要来了,是不是?喝一点无所谓啦!’ 老爸还在说。
‘再说。’
‘哇,你这个兔崽子,连老爸的话都不听了。翅膀硬了,会飞出去找窝咯!’
“我才进去冲凉一下子,你们就吵了起来。看来这个家真的需要我来管!” 自强插着腰,摇摇头说。
‘走啦,走啦。’ 老爸下命令。
“爸,我扶你。” ‘啊?要么?’ 老爸一开始还有点尴尬,不习惯。毕竟大男人了大半辈子,突然要给儿子牵着走,叫他颜面何在啊?不过走在路上,每个人都说他很有服气,孩子还肯牵他。他虽然嘴巴上说什么万般不愿意,可是可以从他那非常自豪的脸看来,他是得意得很。
‘老爸,你点了什么菜啊?’ 自清问。
‘当然是好料啦!’
上菜了,看看有什么好料。姜炒山猪肉、马尼菜、巴谷菜、福州炒面、米丁菜等等。这个菜单看起来虽然只是很普通,但是自强知道这都是老爸故意点些他喜欢吃的。这些年来在外头流浪,有一餐没一餐,更不用说有什么机会吃得到这些道地的美食了。虽然记性不好,但是他喜欢吃什么,老爸非但没忘记,还没有记错。反而他连老爸喜欢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他真的很惭愧。
美食当前,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美酒相送啦!一口饭菜,就配一口美酒,不知不觉喝了很多了。看到老爸很少这么高兴,自清也不特地阻止他喝太多酒。只是每次倒酒时,越倒越少。
‘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爸的脚会残废吗?’ 老爸突然这么问自强。
“我当然知道,妈妈说你给车撞。” 自强说。
‘只对了一半。。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车撞吗?’ 老爸突然沉默起来。
“嗯。。不知道,妈妈没跟我说。” 自强望着大哥。 ‘我也不知道,你别看我。’
‘你们两个都不用你看我,我看你了。让我告诉你们吧!’ 老爸干了整杯酒。
话说在自强九岁那一年,同学们都不是在讨论着Baja Hitam呢,就是Gaban了。每个人的书包、铅笔盒都印有这两个日本人的样子在上面。自强也很想要有一个,回家后就吵着爸爸要买新的书包。爸爸拿他没辙,就带他去楼下的文具店逛逛。
他相中了其中一个,爸爸问了价钱,眉头皱了一下,那书包可说是等于他们一家四口的一餐费用了。爸爸转过头跟自强说不如选别的吧?自强不依,死都要那个印有黑肥料的,还在店里哭闹起来。爸爸一生气,就赏了他一巴掌。不打还好,一打下去,自强马上跑掉。爸爸很后悔当初打着一巴掌,因为它毁了他们的天伦乐。
知道自强这么喜欢那个书包,虽然很贵,还是忍心将它买了下来。爸爸回到家,发现自强并没有回来过,放下书包就往外跑,去找人。屋子附件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街坊老友也都问过了,都没有自强的消息。
爸爸决定去找自强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看有没有跑到他们那里去了。其实当时,自强就在其中一位朋友的家。爸爸有找过那位朋友,不过因为为了义气两个字,那朋友决定撒谎。也就因为这个善意的谎言,害了自强这一生。当然,爸爸没有说出这一段,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事实。只是自强自己不敢面对事实,事实就是他就是害爸爸变残废的罪魁祸首!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爸,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自清也看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强,看着我。我说,看着我!’ 老爸扶起自强。 ‘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不为了什么,我只是要你知道,我说得出口就代表爸爸心中已经没有这根刺了。所以我也希望你对爸爸的恨也会随着这根刺被拔掉,一起消失了。’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害了你,我还瞧不起你,说你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不配。。。” 自强往自己的脸上猛刮巴掌。
‘我最遗憾的是你没有回来送你老妈最后一程,她最牵挂的就是你了。’ 老爸也哭了。
大家又沉默了很久。。。
两兄弟合力将喝到滚瓜烂醉的老爸回家,三人行,没有一个是走直的。将老爸丢上床后,大哥也去睡了。自强坐在老爸的床边,看着那曾经是万能超人也会老去,也会变成一个小孩跟孩子们撒娇。他摸着老爸的头发,老爸的脸,还有老爸的手掌,全都变粗糙,也都是为了这个家。难怪人家会唱“回家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早,老爸就把他们给吵醒了。说什么睡这么多是很浪费的事,等以后两脚一伸,要睡多久就多久。真的是大吉利是哦!他们去吃早茶,很久没有这么一家人的感觉了,自强觉得很满足。
吃完了,大哥做工去了。
‘我们两父子很久没有一起去听海了。’ 老爸说。说的也是,以前自强常吵着爸爸去海边,玩泥沙,听海浪声,看夕阳,多么的自由自在。
“走吧。”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海边,海风不间断地吹向他们,感觉真的很海角七号。找了个比较凉爽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在外面过得怎样?万事都顺利吗?’ 老爸问。
“一切还好,一路走来都有贵人相助,真的是老妈子在天之灵保佑我。” 双手朝天做了拜拜的动作。
‘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一点。有没有女朋友了?’
“有了。给你看她的照片。” 从钱包拿出一张照片。
‘你有没有骗老爸啊?这么漂亮的是你的女朋友?不要随随便便拿一张明星的照片来骗我哦!’
“开玩笑,我可是有你的遗传啊!老妈也是个大美人,还不是掉进你的陷阱?”
‘这点我可不否认。你这小子,有你样的。哈哈!’
“彼此彼此啦。”
‘几时要结婚?几时我可以抱孙啊?’
“我们年尾会结婚,所以我特地回来通知你们。”
‘嗯,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到时我穿的漂亮一点去吃就对了。呵呵!’
“爸,妈是怎么死的?”
‘没事问这些干嘛?’
“没有啦,只是想知道更多。。。” 假装不在乎,一直望着前方。
‘自从你走了那天起,她每天都以泪洗脸,饭也吃不下,只想到处去把你给找出来。慢慢的,她开始吃很少东西,开始不说话,不睬人。医生说她有轻微的忧郁症,严重的话就会演变成精神病。’
没想到自己一时年轻气盛竟然给家人带来如此多的不幸,自强觉得很懊恼。
‘后来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不管我们怎么劝她,她也不肯给医生治疗。没多久,她就走了。’ 老爸的语气也是很轻淡。越轻淡的反而将自强摔得越重。
“爸,你真的不怪我害你变成这样子?整个家被我弄垮了!”
‘不管你怎样坏,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你还要我死了之后继续恨你吗?这样我们就会很开心吗?告诉你,这我可做不到,我没那么闲空。我死后要去找你母亲,她生前我无法带她去环游世界,死后连飞机票和酒店都省了。’
“第二度蜜月哦?”
‘是的。她跟了我吃苦这么久,还没和她好好享清福。你这兔崽子,记得烧多一点钱给老子,最好是有房子、车子、私人飞机,还要有什么语言都会讲的导游。还有护照。还有电话。’
自强笑着不语。看老爸一直在按着头部,“你不舒服啊?”
‘头还有点痛,可能昨晚喝太多了。睡一下就没事了。’
“那你睡一下吧!”
‘嗯。。。’ 一会儿,打呼声就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只要听到爸爸的鼻鼾声就会觉得很实在,就会很快入眠了。在酒精的作怪下,自强很快的也跟着入睡了。
觉得很热,自强惊醒了过来。看一看表,一点多了,难怪这么热啦。老爸还真的厉害到不行,这么热还可以这么好睡,真的是第一名。
“爸,起来了。我们回家了。” 自强推了老爸一下,伸一伸懒腰。老爸完全没反应,真的有这么好睡?他再推了一下。“爸,起来了。爸!” 这次是已经去到了高八度。
没反应,他摸一摸鼻子,没有呼吸。摸一摸身体,有一点凉了。“爸,爸,你醒醒。我们回家了,爸。” 自强哭了起来。
“你还要来看我结婚的,爸,不要睡了。你快点起来骂我,我害你这么惨,为什么你不起来骂我啊?” 自强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
“你还没有抱孙。。。你还没等大哥你就走了。。。起来啊!”
附件的居民都跑了过来,有的忙着打电话给医院,有的忙着做心肺复苏术(CPR-CardioPulmonary Resuscitation),有的在安慰自强,有的打了电话给自清。后来医生说死因是喝酒过量,造成肝脏内部大量出血,心脏负荷不来。大家安慰两兄弟说老爸走的时候很安详,表示他走得很安心,不需要太难过。
丧礼搞完了,自强接着就忙他的婚礼,赶在百天内完成,因为他想老爸不必再等三年才看得到他穿西装娶老婆的样子。他也成功说服大哥一起搬去和他一起住,有个照应。
结婚那一晚,他拿着老爸和老妈的照片,对着照片说“你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 老婆从身后将他抱着,说“公公婆婆,虽然我们不曾见过面,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个好人,才会教出这么好的孩子给我当老公。谢谢你们。”
爸妈,我回来了。

后记:
1) 题目从《强》到《爸,我回来了》再到我觉得最恰当的《Father and son》,这些歌我都很喜欢。
2) 父亲节快到了,借此文章向全部的爸爸们说声“父亲节快乐”。
3) 经过两次不使用标点符号后,这次我乖乖地用回了,你们的眼睛不会再受苦了。

Thursday, June 4, 2009

枫 4

1 | 2 | 3 | 4

19
     子晴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神山之旅所承受的风寒还有疲惫,她在回家后发烧感冒喉咙痛统统来。由于高烧不退,她被送入医院接受治疗。我觉得很内疚,我明知道她不能受这些苦,我还答应让她去。
    我约了晓雯一起到医院去探望子晴,病房里只有伯母陪着她。
    伯母。我们同时说出口。啊,晓雯,你来看子晴啊,进来坐。伯母站起身。这位是?妈,他就是好汉啦!哈哈!子晴抢着说。哦,好汉。你们真有心。来坐。进去放下了水果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们来得正好,我想回去拿些东西,你们帮我照顾子晴一下。伯母说。好的。没问题。再见伯母。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子晴,你怎样了?晓雯先开口问。现在没事了,之前好像全身被火烧的感觉。好彩这里有冷气,呵呵。她笑说。会开玩笑,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心想。
    我想去厕所,你们慢慢聊吧!晓雯说。我跟她点点头。
    好汉,怎么了,整张脸像包青天一样?子晴说。有吗?我望向镜子,我的妈啊,简直跟死尸没两样。我用手搓搓脸,勉强挤出周星驰夸张式的笑容。哈哈哈哈!她笑说。你别担心,我没事了。嗯,你要快点好起来。
    喂,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有一个心愿?她说。我说,喔?说来听听。不要,你会笑人家的,她说。不会的,我发誓如果我笑,我就变梁朝伟。变梁朝伟也不错,嘻嘻,她说。那你听好来了。
    我很想和我的爱人。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着我,我握住她的手,她继续说。一起坐在枫树下,时间是秋天。眼前尽是一大片的红海。当风一吹,那些叶子随着波动,像极海浪冲上岸又退回去。她说完就停了。
    只是这样?我问。嗯,只要可以和爱我的人以及我爱的人在一起,再简单的事也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我问为什么你独爱枫叶?她说不为什么,就是单纯地喜欢,就像喜欢你一样,不需理由。啊,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我在哪里听过?
    我答应你,我们毕业后,我们一起去看铺满了地的红色枫叶,好吗?我说。我还可以吗?她问。傻瓜,怎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说。你不要骗我,我们来打勾勾,她说。勾完后,她哭了。我帮她擦拭我认为是幸福,而她却觉得是惋惜的泪水。
    她睡了。我走出去,看到伯母和晓雯聊到眼眶红透。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20
    我上网查看一下有关枫树的资料。枫树,叶片较大,与人的手掌大小相近,叶柄细长,使得叶片极易摇曳,稍有轻风,枫叶便会摇曳不定,互相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给人以招风应风的印象。所以,枫树得名于风。春季开花,多为颗粒状黄褐、红色。叶子掌状三裂,秋季变成红色。
    接着看一下枫叶的资料。原来有一段传说,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摘下一片枫叶或捡起一片枫叶,那未来与你度过一生的人就会在捡起枫叶的一周内出现,没有提示,就是看见过!这个就是“枫叶的缘分”。
    我赶紧召集晓雯、南哥。安国雄等一伙人,我告诉他们我的枫叶满天飞的计划,希望他们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他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实在很感动,将他们一一拥抱。来到了晓雯面前,我看了她,再看南哥,我拥抱南哥多一次。
    我们从网上找来了一张枫叶的照片,影印出来,然后再把它当成模子,画印出更多的枫叶纸。我和南哥没什么涂画的天赋,所以我们只是负责把叶子完美无缺地剪出来,剪到后来我们的拇指和食指都无法正常伸直。过后叶子才由安国雄和晓雯加工涂色。枫叶的红色不好上色,他们试了好几十次才找到最接近的组合。也就是说我和南哥要剪多几十张的叶子。
    我们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做出了九百九十九片枫叶。看到他们最后累到整个人快要瘫痪了,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我本来想自己去医院吊起这些枫叶,但是他们坚持送佛送到西,也要跟着去。盛情难收,我们四人拿起了一大堆的枫叶,拦车往医院去。
    我早已为你做好,九百九十九片枫叶

21
    来到了子晴的病房,她刚刚吃了药,正在甜睡着。我们得到伯母的同意后,开始七手八脚开工了。首先将枫叶绑在绳子上,再将绳子粘在天花板上,就大功告成了。听似简单,做起来却很考功夫,不过我们身为国家的有为青年,这一点东西是难不倒我们的。
    从远处望去,红红一片。叶子随着冷气的风,左右摆动,好像在跳夏威夷草裙舞。连护士们都称赞说很漂亮,你看,我都说我们应该报读美术指导嘛!读什么烂鬼IT!
    就在我们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子晴醒了。哇,好美哦!妈咪,谁弄的?她一开口就说个不停。你的好朋友们咯,他们可是很早就来弄了。伯母指着躺在沙发上的我们。
    快起来,子晴醒了。晓雯一边说,一边捏我们,确保我们是清醒的。你们都来了哦,谢谢你们的枫叶,很漂亮,我很喜欢。又是一连串的话语。那你可要多谢他了。晓雯把我推出来。全都是是他的主意。再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会不好意思,只好搔搔头,耸耸肩。谢谢你,好汉。哈哈!她又来了。
    我去装水一下,你们慢慢聊吧!伯母这么说。我说啊,伯母,你的借口用的不是很好,哈哈。当然我没有说出口,要我在茅厕点灯么?找屎(死)啊。南哥和安国雄就你一言,我一句不停地和子晴聊天,我也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听。
    你们两个,陪我去买饮料。晓雯对他们说。叫南哥陪你去就行了。安国雄回答。要买很多箱,需要你这种大只佬帮忙扛。晓雯一手拉一个,走了出去。我再次和正在关门的她点头,她只笑。
    她想要坐了起来,我过去扶她,顺便坐在她身旁。看着叶子转来转去,她掉泪水。她说,谢谢你帮我完成我的小小心愿,虽然不是真的。没想到这么近看,是如此地美。我只把她抱住。我不能说话,我怕在眼眶打转很多圈的眼泪会掉下来。
    我会好起来吗?她突然望着我问。我点点头,可能点的力量过大,眼泪掉了出来,掉在她的手上。此时,我们两人除了尽情地哭之外,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我说,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戴四方帽毕业,一起去看真的枫叶,知道吗?她猛点头。
    你会忘记我吗?她又问。我没办法回答。怎么搞得,今天是有人用胡椒喷雾剂吗?还是记忆笔锁匙圈?我克制着哭泣,说,你会没事的。等明年的枫树林变成一大片红海时,我们一定会一起去实现你的心原。我们同时做了食指放在鼻前的动作。
    房外的大家,也都早已哭成泪人了。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22
    在还剩下两个学期就毕业的时候,子晴离开了我们。听伯母说,在她离开的时候,没有痛苦的表情,看着她就好像在熟睡般。我用力牵起她那没有温度的双手,将一朵枫叶放在她的手里。
    如果子晴只是在睡着,在等待王子的深情一吻,而那王子不可以是我,她醒来后就会忘掉我,和那王子双宿双栖,我愿意吗?如果我说会,你们会说我很假。如果说不会,你们会骂我没人性。我只想说,我要子晴醒过来。
    我们有去送子晴最后一程,我没有哭,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在前一天流干了。晓雯哭得很厉害,我叫南哥先送她回去,她不肯。我在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是我们自己哭,别人笑。当我们离开时,却是别人哭,自己笑。
    伯母过后拿给我一个袋子,说是子晴给我的。我打开来看,是一件黑色毛衣,还有一张纸条。里头写到:
    
第一次织毛衣给男生,有些笨挫,希望会合身。明年我们去看枫叶的时候,你就可以穿,这样才不会冷到。子晴。
    这次轮到晓雯叫南哥先送我回去了。我昨天哭干的泪水,又涌现出来了。
缓缓掉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 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缓缓掉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23
    就快要毕业了,南哥更是要快马加鞭,下定决心把晓雯给追到。我陪着他去了全部的麦当当快餐店,排队拍了一个多小时只为了买那只可爱的Hello Kitty。尤其是穿着华人唐装和旗袍那款,我们可是三更半夜就在快餐店前排队了。每一次去找晓雯,就会看到她的房间又多了几只公仔。大家心照,不必多说了。
    安国雄的成绩只能用“按布力夫不保”来形容,拿到了四的累计平均绩点(CGPA),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在大学当起了助教。有他这个人才在,是学弟学妹们的福气啊!
    我知道自己可以拿到学士学位已经很了不起了。毕业后,就出来社会打工。在一次机缘下,公司委派我到加拿大东南部的魁北克(Quebec)参加会议。我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魁北克和安大略(Ontario)是拥有枫林最多的两个省。会议只占了整个行程的三分之一,我还有很多天可以自由活动。
    我向那里的同事表明想去枫树林走一趟,其中一位小伙子很热心说可以载我去,我只有感激。当时正值秋天,我们来到了枫树林,呈现在眼前真的就是一片红海。我示意我一个人下车就行了。
    我走向树林中,将黑色毛衣穿了起来,再从钱包拿出了我和子晴的大头贴,把它放在枫叶堆中。风一吹,一片片的枫叶迅速地把子晴的照片给掩埋了。子晴,我们终于一起看到枫叶了。我望着天空说。此刻,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想是子晴的回应吧!
    那小伙子按了车笛,示意我下雨了,叫我上车。我走过去,把毛衣收起来,怕给雨水弄湿。
在山腰间飘逸的红雨 随著北风凋零 我轻轻摇曳风铃
想唤醒被遗弃的爱情 雪花已铺满了地 深怕窗外枫叶已结成冰
~ 完 ~

后记:
1) 这篇小说的人物和故事,有真有假。至于哪一些是真的,哪一些是假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写完后,我真的很怀念大学时期的那一段日子。很高兴可以和他们做朋友,也很高兴有他们陪伴我那四年。
2) 本来想来个女主角的了什么红斑狼疮的疾病,因为想要借用长在她后颈的枫叶斑点来衬托这个题目。后来觉得好像很做作,就上网查了脊柱侧凸(Scoliosis)症状,很想跟大家分享这个疾病,但又和枫叶没什么关系。最后,不想解释女主角患了什么病,只是简单地交待她喜欢枫叶不就行了吗?
3) 谢谢Su Mei帮我找CGPA的英文全文。她说一定要感谢她,希望她会来读,最少这一段话。
4) 谢谢南哥,借用你的大名。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叫你namko(南哥)呢?
5) 谢谢给我意见如何做风铃的VeryShak。当时在YM鸡同鸭讲了好久才明白他说什么。
6) 谢谢艾欣给我的酒瓶。
7) 谢谢秀虎在我折千纸鹤折到没有路的时候,出手相助。
8) 再次不以标点符号来注明对话,请大家给给意见,会不会很乱。
9) 差不多每一段落我都有用上某些歌词在内,有的改了一些些。
10) 你有没有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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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接到晓雯的来电说子晴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上课。我打了通电话到子晴的家。请问你找谁?是子晴的声音。好看找子晴。我得意洋洋地说。谁是好汉?我才发现原来是她妈妈接的。马上改口说伯母,我是子晴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哦,有,你等一下。只听见她放下电话筒,阿晴,好汉找你!我流了一把冷汗。
    子晴接过电话,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她笑得屁滚尿流。一直骂我假厉害,自作自受,活该。
    你还有不舒服吗?我说回正经的。
    退烧了。哈秋!
    最近天气不好,多喝水,知道吗?
    知道了,好汉。哈哈!
    嗱,事先声明,过了今天就忘了好汉这件事,ok?
    不行,很好笑。哈哈哈哈。。。
    放下电话,就拿了那些礼物给晓雯瞧瞧,除了那本小册子,我怕她看了会不舒服。如果不是她提供了那么多张子晴的照片,如果不是她教我折千纸鹤,我想我无法完成这个让爱升华的伟大任务。
    想不到你这个大男人的手艺还不错哦!晓雯看了这么说。这还要多谢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吗?我几时变成对她会如此谦虚?她说,不需要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发觉她的眼眶好像有泪水在徘徊。就多口问,你怎么了?干嘛哭了?她擦去泪水,没什么,只是一时觉得很感触。从来没有男生亲手做礼物给我。我为了圆场,就说那么如果子晴不要的话,我就把这些送给你吧!她一伸脚,一句你去死,我马上被踢下床了。
    她望着我,我看到她的眼泪,我不知该往哪里看。眼泪是苦,眼泪是甜,眼泪都是为你流

14
    子晴要回来了,刚巧就在她生日那天。算算看,还有三天时间。我开始紧张起来,到底在紧张些什么骨头,我自己也不知道。对了,马上找来了南哥,一起到晓雯家商量对策。
    后来我后悔叫南哥来了,他就只是有那张嘴,全部意见都是遥不可及的,还气我们糟蹋了他的完美意见。一直到晓雯叫他去吃屎,他才甘愿闭嘴,重新坐回圆桌继续讨论。哦,原来他那么听母老虎的话。
    晓雯建议我别搞太多花样,反正惊喜已经有了,是指那些礼物。她接着说,到时你去买一个小蛋糕,事先躲在我的房间,等到我打开门,你才捧着蛋糕走出来。怎么看?实在太棒了。南哥抢先说。我觉得也是不错,就这么办吧!我说。
    回到房间,望着日历,一直希望三天快点过。一点也不会累,我已经跳了三天三夜,我现在的心情轻得好像可以飞

15
    子晴终于回来了,晓雯马上把我推进她的房间,还警告我没有她的吩咐,就算地震海啸龙卷风来袭都不准我出来。说完后,就把房门给关上。我的心开始乱跳,但是还是听得出是乱得有节奏。只是到后来变成了乱弹。
    就在我在房里踱步走来走去的时候,我看到晓雯书桌上有一篇还没写完的文章。走过去,坐下来,开始读了起来。哇,这个母老虎原来也是为情所困,难怪最近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看来得帮帮她,谁叫她帮了我那么多。
    还来不及继续读下去,就听见敲门声了。我马上把蜡烛给点燃,开了门走出去。看到子晴坐在床上,正仔细地读着那本小册子。晓雯跟我眨眼,我马上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子晴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子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呱呱叫,泪都流下来了。一边哭,一边骂我们弄她哭。
    先许愿。我说。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过了好几十秒,才开眼睛,吹蜡烛。这时,晓雯知道自己功成身退,说了声生日快乐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谢谢你的礼物。她抱住我说。我说,我怕你不喜欢。怎么会呢?你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去做的。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傻瓜,生日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做什么哭了起来?她说,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我把她给抱紧,然后给她一个吻。
    为什么会想到要折千纸鹤的?她问。我说因为比较容易折。给她打了一拳。我想她应该知道原因,因为我在每一只千纸鹤的翅膀上都写了“健康”和“快乐”。为什么会是星星的?她又问。这样每次你都可以对着它们许愿,不必等流星雨的来临。
    你很肉麻嘢!她躺在我的大腿上读着那小册子。这全都是我对你的爱啊。没有你我都活不下去了,只要你开心,这一点点肉麻又算得了什么?我如是说。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的?因为你的妈妈给我五百万只乳牛。我妈妈只知道好汉。你还说,看我的如来神掌。啊哈哈,对不起,小女子不敢了,请饶了我吧!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房间都是小星星

16
    第三年的学业是四年里面最吃紧的一年。不止科目多,而且难度也相当高。教授们都喜欢三不五时给你来个小考,只为了刺激和提高课室的入座率。学业已经把我们搞得人不像人,有时比鬼还要像鬼。
    又开始重新和图书管理员打交道的日子了。想当年每天在图书馆混的时候,和几位管理员建立了蛮深厚的感情,好处就是永远不用跟人家争桌子。你要知道,尤其是考试时期,无论早午晚,图书馆可是高朋满座。除了可以拥有安静的K书的环境之外,免费的冷气对马来西亚四季如一的天气来说,和在海边看到比基尼女郎拥有一样高的诱惑感。
    就这样忙着读书上课做习题考试,吃饭睡觉运动玩乐的时间相对的减少了很多。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差一点在子晴面前爆粗。子晴说,我也是读到很不耐烦了,不如我们去走走吧!她一说完,我的前脚已经踏在图书馆外面了。
    我们搭巴士去市区。一路上,我都握住她的手。你怕我跑掉吗?她问。我说不是,你太瘦了,怕你给风吹走。她敲了我的头一下,接着两只手抱着我的手臂,靠在我身上。后来我才知道她睡着了,因为巴士到了,她没有起身。
    我们毫无目的地随便在购物中心走走,东看看,西指指。她的手有点冷,我一直握着,希望可以给她带来少许的温暖。
    我们去拍大头贴好吗?她手指着那间店。我说好啊!她拉着我快跑过去。你怕人家的店会跑掉啊?跑这么快做什么?我笑她。我怕我没什么时间。她小声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她说没什么,我们进去拍吧!
    这是我,也是她第一次拍大头贴。有正经的,有搞笑的,有甜蜜的,一次过拍了几种造型背景。我说拍这么多,用得完吗?她只笑但不语。她说把你钱包拿出来,还有电话。我把钱包和电话放到她早已伸出来的手上。只见她选了几张,然后小心翼翼地黏在上面,然后才交回给我。接着又在她的钱包和手机,重复同样的步骤。
    看,我们现在可是拿了执照的情侣。她晃着电话说。听到她这么说,我拉着他往下一间店跑。来到了衣服专卖店,她还在喘气。喂,你也是怕店有脚,会跑掉是吗?我只笑不语,指着那一对情侣装。她望了一下,点头表示我的眼光还不错。我们走进去,换上它们,付了钱,手牵手走出店外。
    我说,现在就算是谁也拆散不了我们。她脸色变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累了,我们回去吧!
在巴士上,她依然捉住我的手臂,靠在我身上睡着了。让生性好动的我只敢静静坐在那里,连呼吸声都是那么的小声,怕把她吵醒。
    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17
    考试终于完了,代表假期马上就来了。晓雯开始问起这次我们要去哪里玩?子晴说,我要爬神山。每个人都眼睛大大望着她,她本来举得高高的手,慢慢收了下来。我随便说说而已。她马上改口。
    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南哥先开声。说了要去,我们就一定要去。说完后他看着我和晓雯,我点头,晓雯耸耸肩膀,示意没意见。嘢。子晴开心地跳了起来。我只是担心她是否可以应付得来。
    担忧还没说出口,我们已经来到了神山的山脚下了。当时还没有亚航,但是还好马航还有学生折扣,有二十五巴仙那么多,好过没有。虽然只是在山脚下,已经可以感受到冷了。我更加担心子晴可不可以完成。我告诉她我的担忧,她说没事,因为有我在。男人就是喜欢听到这种话,听了过后就会飘飘然,什么都可以。
    第二天,吃了早餐,导游就带着我们就出发了。一开始因为空气稀薄的关系,我们走得很慢,子晴和晓雯都吐了。由于子晴有在场,所以照顾晓雯这个重任当然是落到了南哥的身上啦!我们就这样一对一对地慢慢往上爬,速度慢到连导游都看不过眼,叫我们自己先走,他随后赶到。
    我们就这样走走又拍拍,下雨穿雨衣,没有雨就收雨衣,忙得不亦乐乎。说白了,都是我们自己在苦中作乐,不然很快我们就会放弃了登山的机会了。我们总共花了八个小时又二十七分钟才到达半山腰,是南哥算的,我没那个闲情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快砍断我的双腿吧!母老虎在那边发出狮子吼。
    小心弄到满地都是油,害人跌倒啊!我如此说。
    臭小子,如果不是老娘没力气起身,早就把你剁成一百零八块肉了。
    我很怕哦!好啦,别闹了,去冲凉吃饭休息吧!子晴把我推进房间。担心,我的单心,你就这样放心,我却如此愿意,好好照顾你

18
    晚上,子晴睡到发恶梦。我上前去,摸摸她的额头,有点烫,她醒了。让她吃了退烧药,她面露痛苦表情,我轻轻按摩她的头。很辛苦吗?我问。她点点头。我说,那明早我们不攻顶了,好吗?她摇摇头。她伸出食指做成一的手势,放在鼻子前,然后笑了。这是我们的暗号,代表我们眼里只有对方一个。每次我不开心还是她不开心,我们都会如此安慰对方。
    快睡吧!不然待会爬不起来我可是不会叫醒你的哦!她点点头,睡去。我躺在旁边,轻抚她的秀发。我睡不去,头也开始痛了起来。我想是因为空气稀薄,还有吃不饱的关系吧!
    是她先起身,把我叫醒。她看起来精神奕奕,我也比较笑得出来。早安,她说。早安,我说。我去弄早餐,她说。我帮你手,我说。站起来,看到晓雯和南哥还睡得很熟,就先不吵醒他们。
    凌晨两点三十分,我们出发了,向全东南亚最高的山峰朝圣去。天还没亮,废话,如果有太阳,那马来西亚就完蛋了,我牵着子晴的手,小心翼翼地走。我们让其他人先走,因为我们会走得比较慢,我不想子晴感觉到后有追兵的压力。
    暗、冷、累,加起来就等于要人命。这一路我们走得很辛苦,不过子晴表现得很坚强,可能她不想我太过担心。当我们越靠近顶端时,我们想放弃的意念越强烈,我们甚至想就在那里停下来,看日出算了。后来看到晓雯和南哥很努力地游说我们力争上游,我和子晴对望一下,站了起来,继续走。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也总算给我们摸到了顶端上的Low's Peak牌子,还拍了照。
    这是我和子晴很辛苦但却很满足的旅程。两个人的路走下去并不容易,就是要彼此扶持、鼓励,才能走得更远,迎向更美的未来。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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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大学第一年是让我们认识更深的英文,尤其是过了那十年都是看马来文的中小学生涯,英文只会一点点。不过子晴帮了我不少忙,过了一年,我的英文也算出得嘴巴,可以和人乱哈啦。
    第二年开始选系,我选了数据通信,也就是Data Communications。原因是他们都选了这个科系,所以有时不是你喜欢什么科系就会选的。人类,怎么说都还是群居的动物,只是我们有穿衣服罢了。脱掉那外壳,我们还是禽兽一只。
    他们说,身为一个优资生,单单功课好还是不够的,课外活动也得一样棒。我记得子晴说她自小身体就不会很好,常常得伤风感冒,所以现在的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有一次她不舒服,我叫她去看医生,可是她坚持上玩课才去,最后体力不支,身体十分虚弱。我背着她,忘了跑了多远,也忘了有多累,只知道我一直骂她笨蛋。她也只是在那儿傻笑,真不知道她是神志清醒的呢,还是烧坏了脑袋。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重?送她回家后,她这么说。
    开什么玩笑,叔叔可是有练过的。我举起双手,才发现手抖得很够力。
    哈哈,我下次会听你的话了。她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你好好休息吧!下午的课,我会很努力听,晚上借你笔记。我摸着她的头发。
    那我呢?晓雯不知从那个角落跑了出来。
    你去吃屎吧!我和她就是如此恶心相对的咯!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法沟通。
    喂,我也要去学校,等我一下。晓雯说。子晴,你好好休息,今晚打包粥给你可好?
    嗯,你们快去吧!不然要迟到了。子晴说。
    母老虎,你走不走?飞机可是不等人的。我不耐烦地说。
    等一下会死哦!怎么说我也是美人一个。
    是啊,发霉的霉嘛。啊。。。。。。 她捏了我的右手臂,我看就快要瘀青了。我是说美人鱼的美,嘻嘻!
    算你会说话啦!
    我忽然想起了神给我们两个耳朵一张嘴的原因了,在这个时候,我真的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再大声也都是给你,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8
    接下来的两天,子晴都没来上课。没有她的日子,我更加努力上课抄笔记,我不想让她失望。午饭时间,我和母老虎走过教室外,看到很多课外活动的协会在招生。除了球类,还有自卫术的,还有朗诵的,制服的。我想到子晴身体这么弱,不如叫她加入其中一个,以锻炼身体也不错。
    我说晓雯啊,你有没有想过参加任何一项课外活动?
    嗯,有想过,但是不知哪一个比较适合我。晓雯嘟着嘴说。
    我觉得踢罐头蛮适合你的。
    什么罐头?哪里有吃的?这个人和南哥一样,一讲到吃整个人就精神起来,怕到时就算有十个武松也打不死她。
    我是说跆拳道,taekwondo啦!我尝试让她冷静下来。
    那你说跆拳道就行了,还要扮什么幽默,你不知道很冷的吗?她自己没幽默感就算了,还怪起我来。
    那是你自己没有在看广告嘛。怎样?有没有兴趣?那个学长好像很帅哦!我故意这么说。
    去看看。我们过去拿了资料,问东问西。最后我还得拉着母老虎,她才肯走。那位学长的额头已经流下三道汗水了。
    回去跟子晴说,她起初不大愿意,但凭着晓雯的三寸不烂之舌,她点头了。我就知道只要先把母老虎搞定,就不是问题了。最让我们跌破眼镜的是南哥竟然没有选他最爱的篮球,反而和我们一起加入跆拳道。
    一星期两堂课,我和子晴都很认真的在学。晓雯只是一直注意那位帅帅的学长有没有注意到她,有时下课了还借意拉着人家问上问下。也是她建议大家一起去喝茶,联络感情的。也因为这样,我才发现原来子晴最近都喝咖啡乌。我问她咖啡那么苦,好喝吗?她说你试试看啊?我拿起她的咖啡,随着她喝过的杯口位置,喝下了咖啡,还有她的口水。
    哇,很苦咧。我皱起眉头说。
    会吗?她又从我喝过的杯口,喝了一口。不会啊。她笑着对我说。
    你的味蕾坏掉了。我伸舌头说。
    你的头脑才坏掉。她喜欢轻轻地敲我的头。
    这一晚,我们间接吻了两次。咖啡太浓了吧,否则怎会苦的说不出话,我却是心里甜得不得了。

9
    后来我才知道子晴喝咖啡的原因。是晓雯告诉我的,子晴和她的男朋友出现了问题,是距离的问题。晓雯知道我是喜欢子晴的,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做到这么出面,除非他喜欢吃龙虾,吃到又聋又瞎的。
    她的男朋友很喜欢喝咖啡乌,她也想试一试那味道,她只是单纯想和他比较靠近一点。喝着喝着,变成了习惯,而习惯就慢慢变成喝咖啡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她为他学会喝咖啡,我为她也学习在欣赏咖啡的苦。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活着每一天,看她每天走路无神那样,我好心疼。我真的很想给她两巴掌,让她清醒,但是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下得了手。
    我只能对她说,咖啡若是已经淡了,就算多放些糖也很难有变化。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得出这话中的选外之音,她这么聪明,应该听得见的。

10
    我们的第二年就在读书考试踢罐头中度过。有子晴帮我恶补功课,加上天上各路神明保佑,我的成绩还不赖。在放长假前,晓雯建议我们去云顶玩,然后才各自回家。有的玩,大家当然是举脚赞成。
    我们一行人大约有十来个同学浩浩荡荡地出发,开始了我们的第一次一起旅行。子晴和晓雯一起坐,我和南哥坐在她们的后方。我不时站起身和她们讲话,有时很靠近子晴,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你的脚都不酸吗?南哥拍了我的脚。你都快站了一小时。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背很酸。子晴还说我活该,有椅子不坐。难道她都不知道我是为了靠近她而故意一直站的吗?
    那时候的云顶十分的冷,加上大风吹,就好像生活在红毛人的国家里,得披上大衣围巾才会觉得暖和。子晴可承受不了这冷风的侵袭,发烧了。她先告辞,我陪她回酒店休息。她叫我回去和大伙玩,我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她只是笑,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笑,说你要不要吃些面包?空肚不好吃药。她点头,我买了几个面包。她吃了半个,吃了药,就睡去。我摸一摸他的额头,有微微的烧,睡醒了应该没事了。
    我就在客厅打开电视,没有节目好看。随手拿了一本不知属于谁的书来读,读不到一会就睡了。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子晴坐在一棵树下,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看着满地落叶。她拿起一片叶子,对我说她最喜欢的叶子就是枫叶。我问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就是单纯地喜欢,就像喜欢你一样,不需理由。什么?你喜欢我?嗯。她把头靠得更近,我握住她那拿着叶子的手。她慢慢将我抱住。。。
    我感觉到有东西在移动,潜意识让自己醒了过来。真他妈的,人家才在做好梦,就不可以给人家梦久一点吗?正想破口大骂,看见子晴正为我盖被。她说看你冷到整个人缩了起来,就帮你盖被。没想到却吵醒了你。我说没关系,我本来就要醒了。
    她按着电视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他完了。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在我的心中泛起了巨大的漩涡。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还好吧?她笑着对我说,放心,我可坚强的很。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把视线移回去电视机。
    那么以后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喝那么多的咖啡了呢?我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她邪笑着。
    对身体不好,还有喝了牙齿会黄。我说。
    我的牙齿还白得很呢。她嬉皮笑脸地说。
    你就是这么铁齿。我没好气地说,然后继续看电视。
    没有其他原因了啊?她假装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原来只是怕我牙齿黄。
    被她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我只是望着她,嘴巴想张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似乎也在等待我的那一句话。
    你肚子饿不饿?我问。我这个人就是越紧张的时候,越装着没事。
    很饿。她喊得很大声,所以我听不出她有没有失望还是觉得好彩。我们去吃自助餐,好不好?
    走吧!我起身,然后伸出我的左手。
    她迟疑了一下。你这样算是跟我示爱吗?
    呃,能不能让我牵你的手呢?我唱出了陈升的歌曲。
    她把手放在身后,俏皮地说,捉到就给你牵。说完,就死命乱跑。
    开什么玩笑,我马上追上去,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将她整个人抱住了。还不小心两个人跌躺在床上,面对面,她亲了我一下。我愣了三秒钟,马上亲回她。这一晚,我们直接吻了两次。嘴上和心里都感到很甜蜜,就算咖啡不放糖也不会觉得苦。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大门。靠近你,就在今晚,感受彼此心中溫暖。靠近我就在今晚,不要再讓彼此遺憾

11
    后来我才醒起,当时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如果我克制不住,那么我现在早已经不是处男了。我有跟子晴提起,她也说是哦,当时我真的很危险,跟你这个大色狼独处。想到当时的场面,我不知不觉又好像闻到了她的体味。大家看到我发姣的样子,都知道我这衰仔在谈恋爱了。只是不明白我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可以追到这个大美女。
    晓雯知道了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叫我要好好的珍惜子晴。我说,这不用你提醒我也懂。她大声地说,懂你个屁,还有许多东西你都不懂啦!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大声,她就会比人家大声。我说,我和她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她冷眼看我,哼,你知不知道子晴为了你才和她的男朋友分手的?我大吃一惊,什么?
    她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秘密,就是我拿出了请她吃大餐的法宝也奈她不何。经不起我的纠缠,她总算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还严重警告我在子晴面前必须装作不知道这回事,不然她可要拿我的肉来当生鱼片吃。我很想马上躺在饭桌上,让她一口一口地吃着我的肉,但是想到她应该会先踹我的弟弟,就没这么大胆了。
    虽然说没有人是没有过去的,但人类就是那么好奇的,尤其是对另一半的前度男女朋友。我也是一样,我对于任何事都是那么坦荡荡,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子晴有问过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谁,我也就把那“第一个她”的故事说给她听。她听完了,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不能在一起很可惜。我说怎么会呢?如果我和第一个她在一起了,那我和你又怎能在一起?她傻笑说,这也是。我问,难道你希望我和别人一起?她假装要掐我,你敢?我马上搔她的痒,直到她求饶。
    我问她,为什么会爱我?她说你不要脸,谁说我爱你了?真的没有?我又要搔了,她才答应说。因为觉得你很真诚,还有就是对我很好,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我怎么不知道呢?我骄傲的笑。你笑什么,她问。笑我有人爱咯!
    那你呢?为什么会爱我?她问。呃。。我哪有!我学她。她也搔痒我,这可是我的死穴,马上举白棋投降。我说,因为你的妈妈答应给我五百万只乳牛。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又开始攻击了。好了,好了,我说真话就是了。我吞一吞口水。因为你漂亮,却又那么容易生病,我就是那么单纯的想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你。
    真的只是这样?她又问。我说对,当然漂亮必须是前提啦!那么就是说以后我变丑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吗?她深怕会失去我似的。我赶紧抱住她,对她说,傻瓜,还有五百万只乳牛呢,哪里可能这么容易不要你?
    那晚,我在她的闺房睡了。我抱了她整晚,却不敢越池半步。不是没胆量,只是尊重她。我摸着她的手,她的腰,她的背,还有她的香香味道,十面埋伏的种种诱惑让我忍的很辛苦。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12
    十二月快来了,也就代表她的生日也快到了,还有圣诞节。我在问自己可不可以生日和圣诞节一起过?那么就可以省下一份礼物了。这是我和她相恋后,她的第一个生日,我想送给她特别的礼物。
    首先,找出所有有她的,有我她的,有我她晓雯的,有我们大家的照片。按照顺序,把比较有纪念的,比较好笑的几张影印出来,贴在一本自制的小冊上。最后在照片和照片之间,写下了浓情蜜意的情话。可能最近糖跌价了,每次去咖啡店喝茶的时候,老板总是放太多糖,害我嘴巴如此的甜。自己读了都会起鸡皮疙瘩。
    那只是前菜,再来还有就是折千纸鹤,我听人说折千纸鹤可以为人祈福。子晴的身子如此的弱,我希望她可以更加健健康康,疾病离她越远越好。我总共折了九十九只,也代表我们的爱情长长久久。我还拿来了一张CD,在片上打了十个小洞,穿了十条绳子下去,每条绳子绑着九只千纸鹤。这样就变成了千纸鹤风铃,只是它并不会响。这样的设计,除了长长久久,还十全十美。最厉害的是,我是用颜色绳子,如果从上面望下去,你可以看到五角星星的形状。
    再来就是甜品了,它就是一整瓶的幸运星。隔壁邻居给我一个很漂亮的酒瓶,将它洗得干净无味,相信将幸运星放进去后会很美。但是又不可以比子晴美,这样她们站在一起真的就是完美了。忘了总共有几颗幸运星,我只是折到瓶子满为止。
    把这三样礼物做好了后,假期就差不多结束了,大家也差不多全部回来。千纸鹤,一颗心,只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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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拿了大马教育文凭的成绩后,我和其他学生一样,开始为自己的大学计划乱乱铺路,只要不是死路一条就行。那时,所有能够申请的都申请了,反正就是以有杀错,没放过的心态,被录取的机会也相对的提高了嘛。在等待消息的那一段时间,也和朋友们约出来喝个茶,聊聊八卦。在其中一次的聚会中,我第一次看到了她,朋友的亲戚,只能用美丽动人来形容我当时对她的感觉。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美的东西,我想大家都一样吧!为了要让她觉得我这个人很特出,我决定不跟她要电话号码了,因为我觉得那是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我不是普通人。
    可不可以给我你的书信地址?我这么地问。因为写信比较便宜,还可以训练我的华语。
    这样也行?她一边疑惑说道,一边还是写下了她的住址。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第二次喜欢人的旅程了。是第二次吗?第一次算不算?总之是有喜欢人家的感觉就对了。没过几天,我就开始给她寄了第一封信,忘了信里头写些什么,十年前的东西如果还记得这么清楚的话,我就可以参加百万大歌星了。她过了多久回信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写的不多,呵呵。
    只是后来,我忍不住从朋友口中拿到了她的家里电话号码,看来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你问我怕不怕会给人家看衰?我说这些挫折是无法将我击败的,就这样开始了给她打电话还有互相通信的日子。也记得我很大胆地跟她表达了我对她的爱意,无奈却让我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原来人长大了是会面对更多的烦恼,就在我的十九岁那年,我多了一个烦恼,这一生,为情所困,只为当初我的心太真。唉,我又不是梁朝伟。

2
    虽然表白失败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成为好朋友。这完全是因为她深懂拒绝人家的艺术,加上我不那么容易想放弃的精神,所以我们都对那件事情深深埋藏在三千六百五十里的地底下。第一次,我答应自己,绝口不提爱她。
    我左手拿着拉曼的邀请函,右手拿着多大的(多大就是多媒体大学,人家不就是如此说的吗?理大-理科大学,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提起它好像不是时候),真不知该选哪一间?其实也不是很难选,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怪怪的东西,多大当时在朋友之间并不熟悉,只知道和某电讯有关的大学。朋友还笑说等我毕业后,出来帮他安装电话线。现在想起来,会装电话线也不错,至少可以偷电话线。
    我明天会去诗巫,后天会飞去西马。我打电话给她。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有啊,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走走吧!
    放下电话筒,我按耐不住兴奋的情绪,不知不觉发出了类似杀猪的声音,换来的是隔壁楼上的一句“茅草啦”。那一晚,我失眠了,脑子一直在盘算见到面的时候,该用那一句话来做开头。一边想一边笑,还笑到撞到头,也不会觉得痛。
    期望太多,失望也跟着多。那晚我们充其量只是出来吃东西,喝杯茶而已。她的朋友也在场,所以绝对没有手牵手,和我一起走的浪漫画面。有的只是随聊近况,再谈即将面对的新生活。面对三人六只眼睛,我这个四眼仔想讲些情深说话,都开不了口了。
    飞机起飞咯!飞得又高又快,把我带到远远又陌生的地方去。可是我离你越远,你越近靠在我眼前,我不配,你的美

3
    在多大的生活是我第一次离开妈妈的怀抱的生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懂。每天背着爸爸给的中国娃娃书包上学去,一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常常一个人坐在最前排,活生生好学生的模样,大家只是不够了解我而已。后来因为我说了一句“I've got two words for you.”,然后有个槟城人回我“Scuk it!”,原来他也有看摔角的。亲切感把我们拉近了,进而认识了一大班猪朋狗友,我的兽性也就这样开始慢慢被发掘出来了。当中,比较要好的死党有子晴,南哥,安国雄和晓雯。
    子晴,可是个大美人儿。我喜欢她那倾城倾国的笑容,笑起来时会有两个酒窝。还有那会说话的眼睛,每次和她对望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害臊,不敢直视着她。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她可是一点都不懂得跳嘻哈舞的哦!扯远了,她很用工努力,读起书来的那鼓劲是不输人的。但是考试是讲究理解能力,还有运气,不是说把整本书读到烂掉了成绩就会名列前茅的。
    南哥,就和古惑仔里头的陈浩南一样,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所以才得此外号。他说来大学的目的是为了吃喝玩乐,平时若他不是在图书馆偷瞄美女,就是在篮球场打球,因为常常有美女来这里打气。很多时候我都会陪他去图书馆,我说怕他一个人无聊得很。他每次也都跟我介绍许多美女,身材好不好,样貌行不行,好像他和她们熟透那样。
    安国雄,单看名字就知道是书呆子,他的成绩在班上敢说第七,就没有人敢说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这样说你明白吗?他也是我们的功课救星,每次都抄他的,难得他不介意。只是教授介意,常常问我们为什么一样对也一样错?我们都说这跟你问两兄弟为什么写《我的爸爸》的作文时会一模一样?大学不是应该要教学生如何变通,而不是死板吗?
    晓雯和子晴除了是同乡外,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个美人儿,不过和子晴比起来还是输了整条街。我还记得我有一次在她们面前说了刚刚那句话,整个人被晓雯给踢到了西岸去,走路回来都要三天三夜。我常常怀疑她的前世应该是西游记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女妖怪。无可否认她漂亮,只不过她是个漂亮的母老虎啊!快帮我找武松,快!
    我,安国雄和南哥住在一起,而子晴和晓雯是室友。如果要我和子晴当室友的话,我也是很愿意的。但是对方如果是晓雯,就多谢了,我最近改吃斋,老虎肉不适合我。阿弥陀佛。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4
    一个人在外的生活,只会让我对她的思念变得越浓。每一天都会把零钱一点一滴地存下来,每到周末就拿着那不多不少的零钱,跑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去聆听她的声音。由于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海,我就像用钱尝试把海给填满,这样我们就能像牛郎织女在西东衔接处见面。我一直在等待,却一直没发生。
    我还是继续着写信给她的习惯,每天都写,然后一个星期才寄。她每次都跟我抱怨说没事写这么厚,搞屁啊!我总是说,等你失眠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了。每当我乱乱讲话的时候,她都会叫我去撞墙啦!还常常叫我撞墙时要小心,她真关心我,要我撞墙时别把人家的墙壁弄脏了。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南中国海的话,我会撞她家的墙,还是她闺房那道,这样她每天都会想到我。
    怎么说,我都是个还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每个星期的电话费对我来说是个负担。幸好在这个时候,有免费电话打的方法流传出来。都跟你说我们的大学是电讯大学了,就是有这种“就算自己亏本,也要益自己的学生”的好康东西啦!我觉得收我们那么贵的学费,适当的回馈是应该的。当时有两种方法,我大略记得其中一个,也是比较安全的那个。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必须自备两张电话卡,一张有钱,另外一张用完的,最好两张的面额都是一样,做戏做全套嘛。接下来就要找适合的电话,绝对不能选那种要斜斜将电话卡插进去的电话,只能用那些直插式的。全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大学问了。
    首先,用头和肩膀夹住电话筒,将有价值的电话卡放进电话里头,就像平时打电话一样。接着,用食指在挂着电话筒的钩子(就是你一按就会切断通话的那根东西),有节奏地不停上下拉,速度适中。这时你就会看到显示荧幕的字体一闪一闪亮晶晶,这时你慢慢将电话卡拉出来,然后马上塞进那张没钱的。接着会听到“迪。。迪。。”的声音,马上随便按几个号码。奇迹的事情发生了,你会看到荧幕上还是显示之前的钱额。呵呵!
    我觉得这个方法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其实早在很久以前那电讯公司将他们的系统弄得比较厉害。不过现在的流动电话网路的价钱都那么便宜了,加上互联网的普遍化,我看没什么人愿意冒着被人捉的险去做这些事情吧!
    我为爱犯了罪,错误已难挽回

5
    就这样,我对她的感觉维持了将近一年,直到我发现我爱上了子晴的那天。那时是大学的假期,说起来真气,多大的假期最长的只有一个月,短的也有一个星期。搞到我想回家都觉得家里那张床还没睡热就要收拾东西回到学校了而觉得飞机票花得不划算之下作罢。这不是重点,我在安国雄的家乡度过那短假期,我拨了通电话给她。
    我爱上了一个人。我这样告诉她。这感觉怎么怪怪的,我和她又没开始,为什么我说到好像跟她说分手一样?
    哦,她一定是很美的,要介绍给我认识哦!。我听不出她的声音中有没有遗憾,我猜应该没有。
    我说一定会。但是何时才会有机会呢?就算有机会,会不会是好事呢?
    祝福你。她说。
    谢谢你。放下了电话筒,觉得整个人变轻了。
    走吧,雄哥。要安国雄半夜陪我出来打电话,看他在路旁发呆,真的不好意思。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尽量在他爸爸开的店里头帮帮忙。
    我这样算不算结束一段恋情?人家可能会说没有开始,何来结束呢?但是我觉得在我心中已经开始了,只是海鸟跟鱼相爱,纯粹是一场意外

6
    大学上课是不分座位的,大家都是跟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坐。那时我每次都想尽方法想要坐在子晴的身旁,但是那不识时务的晓雯总是有意无意坐在中间,当电灯泡当个不亦乐乎。有一次好不容易我逮到机会可以坐在子晴旁边,谁知那可恶的母老虎叫子晴跟她换位子,看到她那假厉害的脸,还真的想巴下去。
    有次为了作弄母老虎,我假装写字条,折起来,交待晓雯帮我传给子晴。我还千交待,万吩咐不可以打开,可是她这么三八的人,哪里忍得住呢?口头上才答应,一转身就迫不及待打开,接着就是尖叫声咯!因为我放了一只小强在纸条里,呵呵!而我也为此付出极大代价,被逼请吃麦当当汉堡包来帮她压压惊。看在子晴也有去的份上,我也不计较。
    好彩的是母老虎生性比较爱睡,在课堂与课堂之间如果相差稍微长点时间,她都会选择回家睡觉。没有她在场,我比较容易接近子晴。通常我们都会去图书馆温书,我们包括我和们,不就子晴,南哥,安国雄和我咯。安国雄怕吵所以常常自己一个人坐。我们三人坐在一起,我和子晴坐在一起,南哥坐在我对面。南哥不是在看美女,就是在睡觉,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是电灯泡。
    由于子晴的功课比我好,我会借用不懂功课之名,问她问题。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跟我解说,我觉得她说的比教授在班上讲得还要好。如果她是教授就好了,最好是我的私人教授,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日本的补习老师剧情。
    你在笑什么?子晴问。专心一点好不好?
    哦,对不起。刚才你说到这个牛肚的地心吸力定律的方程式是怎样了?我马上努力克制裤裆中的那股冲劲。
    我看你是饿坏了头,是牛顿。她敲了我的头一下,笑着说。
    难怪,是吃饭时间了。我看了看手表。先去吃饭才继续读吧?
    走,吃吃。南哥从梦中惊醒过来,口水还流满嘴。他一听到吃就是这副德行。
    哈哈哈哈。子晴和我笑到东歪西倒,南哥只会在搔搔脑袋,搞不清状况。
    我们去了行政楼对面的食堂吃饭,选择不多但是还是要吃。我跟着子晴买了椰浆饭,我想尝试每一样她喜欢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比较了解她?一坐下来,我就开始狼吞虎咽,一手塞饭,一手塞鸡肉。还没完全吞下,就已开始送另外一口饭菜了。子晴实在看不过眼,瞪了我一眼。
    吃这么快,赶着去领奖啊?她说。虽然有点生气,可是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
    我嘴巴大啊。有什么办法?
    你嘴巴大,可是你的食管小啊。她说。
    对对,就好像叫你握紧你的拳头,快速地塞进你的肛门一样,看你会痛吗?南哥开口。
    呃,应该会很痛吧?我猜还会流血。我皱着眉头。
    那不是重点。你现在跟着我的步伐吃,听我的命令哦!子晴望着我说。跟着我念,12345,然后才吃一口。
    12345,吃一口。我跟着做。
    她指着我说,哎呀,你吃太大口了,而且才咬不到十下就吞了。至少要二十下才行,再来一次。
    可是,我的饭吃完了。我指着我的盘子。
    下次吧!她继续吃她那未完的椰浆饭。南哥已经不知所踪了。
    跟我念,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吃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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