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M（一）Allegro Opus 3.30am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墙上的时钟发出十二声宏亮的响声，大多数在这个时候都差不多准备上床睡觉了，然而明纬才要开始工作。他不是作家，也不是填词人，更不是编辑，他对经济没兴趣，所以不可能是股票经纪。很多人以为只有这些人会工作到三更半夜，其实还有很多人也都是越夜越活跃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目的。有的人是为了钱财，有的人为了兴趣，也有人只为了一时爽乐而已。

这个城市表面上看起来很安全，其实暗地里的一举一动都被黑帮恶势力牢牢的控制着。一间又一间夜店挤满了大道的两旁，里面的人不是贩毒就是吸毒，警察不会去扫场，因为讲好了。那些不肯合作的商人，店面经常被爆窃，不然就是无端端着火，警察查不出任何破绽，因为讲好了。那些敢公然挑战的敢死队们，被逼亲眼看着至亲的人活生生被杀害，到最后自己精神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身亡。警察列为杀害家人然后畏罪自杀来处理，因为讲好了。

最后演变成每个人都得乖乖听话，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和家人平安无事。大家都怕事，这个城市里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市长是，警长是，所有的议员都是，试问有谁可以跟他们斗？联邦政府看在每年有增无减的税收的份上，更是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大前提是不要烧到猫须就行了。有了这个免死金牌，大伙更是无法无天，他们的拳头就是法律。

每一天打开电视或者翻开报纸，都是这里起了全世界最豪华的酒店，最大的购物广场，哪里又起了一栋新的赌场等等。在外人眼里看来这里是多么的繁荣，这里的居民多么好运。可是当地居民所看到的却是谁谁谁的店被蓄意破坏，谁谁谁的住家被放火，谁谁谁的孙女被奸杀等等。被残害的亲友找不到方法将坏人绳之以法，而那些在后面搞鬼的却天天高调上报纸，接受人民的欢呼爱戴。

明纬，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对于这些事件，他始终抱着不多事的态度。就像联邦政府所说的，只要不踩到他的尾巴就得了，他不期望那班人渣会为他们带来什么好东西。明天搭公共交通上下班，都可以看见那班人光明正大的勒索、抢东西、打人，这些都算是家常便饭，每天铁定要看上好几次的。

明纬的家里留了一大笔钱给他，所以就算不工作，他也不为钱愁。他有个亲密女朋友，她叫诗曼，在一起快五年了。其余时间除了要陪女朋友之外，他都花在专研功夫上。经过多年来不间断的锻练，总算有些成就。虽然不至于成为世界最强，但绝对可以赤手空拳将三五个小混混打得落花流水。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我不犯人，人也就不会犯我。很简单的道理，可是不是什么事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那班人找上他和女朋友麻烦，他们摆明是要调戏女生，所以就算明纬想要给钱了事也无济于事。看到那几个卑鄙无耻的废柴正要轻薄诗曼时，他的怒火一起，站起来摆动身体就轻易地将两个负责按压他的人给推开了。他走近他们，一拳一脚一摔一捶，打得他们直喊饶命。他牵起诗曼的手，他们迅速跑离现场。

“明纬，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们到别处去生活，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诗曼说。
‘为什么要跑的人是我们？我们在这里长大的，他们才是外来者，该离开的人是他们才对。’

明纬说的没错，以前这里可是有“安宁之市”的称呼，大家相处得很融洽，从来不曾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一些不法之徒潜进来，勾搭上政府高官，就这样开始在这里筑起了大本营。刚开始这班人的势力不大，市里一些较年长的居民都不怕他们，还敢和他们对抗。他们就向年轻人下手，以毒粉作为鱼饵，一开始都是免费让他们尝试。待他们上瘾了之后，不听话的就不能获得毒粉供应。由于无法承受毒瘾发作时的痛苦，他们不得不为那班人做事了。

过了十多年后，那些年轻人已经开始从老一辈的手上接管市里各主要经济来源的通道。他们的人分布于各个部门，警察里有他们的人，法院里有，海关里也有。而当年将黑势力引进来的主谋，在同一时期也当上了市长一职，实行白化黑势力。违法的东西照做，只是外面看起来没这么难看而已。从新市长站在办公室里向到来祝贺的人们举杯那一刻开始，这个城市的安宁正义已经被乌云遮盖了。

‘我要拯救这个城市，我不能任由那些人破坏这城市里的每一样东西，绝对不行。’
“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怎么和他们斗？你以为你是蝙蝠侠吗？”
‘对付这些人，单靠蛮力是不够的，我需要的是完美的计划。’
“我求求你别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好吗？听我说，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一切就解决了。”
‘没有用的，今天他们可以在这里站稳脚步，下一次就会轮到其他城市了。’
“你就没有想过我吗？没有你的日子，我是要怎么活下去？”
‘放心，我会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 诗曼低声地说。

明纬看来是心意已决，决定和这一班做尽坏事的社会垃圾宣战。三国历史有记载，擒贼先擒王，就是说在打战的时候，是以谁先杀死敌方的主帅就算赢了。现在这个道理也是一样，那些小混混的数量庞大，而且他们伪装的很好，在街上你根本分不出谁是他们的人。但是只要上面领导的出事，他们除了会打乱脚步，还可能会发生内讧，自己瓦解了。

明纬开始注意报纸里头所谓的“有功人士”，再从互联网上查清他们的底细。这不是简单的事，有多少资料是真的，多少是假的，没人知道，更何况身为黑帮里头数一数二的人物。明纬大略将目标锁定为五个人，名列前茅的当然是市长，接着就有掌管娱乐场所的堔哥，警察长屈Sir，大企业家江先良以及报章负责人梁在醒。这家报纸是他们的口舌，报尽好消息，坏消息盖得很快。

接下来的就是玩跟踪，必须非常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什么时候会做些什么东西，和什么人在一起，身边有几个人等等。由于明纬孤身行动，他必须选在最佳时机下手，成功率才会高。他们之中，看来市长是最难对付的，而最容易的应该就是梁在醒，看他一副软弱样，而且去哪都是一个人。但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却是堔哥。

堔哥每晚都会去夜店寻欢作乐，脾气大的他喜好拿手下来出气，所以他的手下很多都是口服心不服的，只是没人敢造次。堔哥每次去到夜店，除了查看账簿之外，就是寻找猎物让自己发泄一番。他喜欢和猎物在车上做这些事情，这也是最少人在他身边的时候，是下手的好机会。每次都只会有两个人（包括司机）站在车外，不让人靠近。

这一夜也是如此，当堔哥办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辆黑色越野车从远处迅速朝他们冲过来，碰的一声，那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夹毙于两辆车之间了。黑衣侠从车里走了出来，司机马上逃跑，黑衣侠没有追去因为这位司机通知他堔哥的行踪的。明纬打开堔哥的车门，堔哥还在找他的枪，还不知已经被司机收起来了。黑衣侠将他拉出来，先来一顿毒打，再拿刀对着他的颈项。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正义使者，你干尽坏事，今天就让我来替天行道。”
‘等一下，我可以给你钱，求你不要杀我。还有车上的美女也给你，她还是个处女。呵呵！’
明纬一刀下去，堔哥左边的脸颊被割开了，像极小丑。
‘啊。。。。。啊。。。。。。。’
“你那不干净的臭钱，留给你自己在下面慢慢用吧！”
再来一刀，右边的脸颊也被割开了。
“这世界就是需要像你这样的笑脸，开心点。”
最后一刀，堔哥的小宝贝被切了下来。黑衣侠将他绑着车顶上，抱起了女孩，驱车离去。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半。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大肆报导此事，市长和警长都异口同声谴责行凶者的不人道行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明纬看了报道，冷冷地笑。这时候电话响了，是诗曼打来的。
‘明纬，你看到新闻了吗？那个大恶人被杀了。’
“刚刚看到了，恶人有恶报。”
‘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吧？’
“见了面再说吧！”

明纬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诗曼，她无法相信明纬会做出犯法的事。
‘你觉得现在你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们是该死的，我只是在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呢？”
‘为民除害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打打杀杀就是不对。’
“你还期望法律可以为我们做些什么？里头全部都是他们的人。就算被关了，他们在里面也是在享福啊！”
‘总之我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做这种事，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也好，我也不想你被牵涉在内。”
诗曼哭着离去，明纬没有挽留。他只希望事情结束之后，她会了解他的动机。

接下来的几天，那份报纸都没有出版，事因他们的负责人被发现倒毙在办公室里头。隔天他们又重新印刷，内容尽是关于政府高官和大企业家之间的金钱勾当，让已经不安的城市更加的喧哗。这些新闻开始闹大了，联邦政府派人来表示关注，希望有关当局可以尽早安抚民心，不然谁也保不住他们。到时如果联邦政府来接管这个城市，就会有更多丑事被抖出来了。

这边厢话才说完，那边厢就传来了富商江先良畏罪自杀，从自己十四楼的办公室一跃而下，当场毙命。这一连贯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很自然的，犯罪证据被刊登出来，害怕法律制裁，所以就一死了之。明纬将江先良的名字划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案例。

当时的江先良还在办公室消灭所有机密文件，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侠出现在他眼前。江先良按了铃声想通知保镖，才发现已经被黑衣侠破坏了。他的保镖们都在隔壁房谈笑风生，完全不知道出了事。他还想要逃，黑衣侠一把捉起了他，打开窗户，一举一放，几秒钟后，就结束了。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市长和警长也很难不担心，因为他们很清楚黑衣侠所杀害的目标都是他们的要人。为了保命，他们必须比黑衣侠快，只有将他消灭掉才会没事。警长马上发出通缉黑衣侠的命令，不管是活捉还是冷冰冰的尸体，重重有赏。他们就不信有钱不能使鬼推磨。这消息一出，每个人都在讨论着黑衣侠这个人，他们普遍认为他应该是个好人，因为除了市长他们的人，黑衣侠不曾杀害无辜的市民。

才发出通缉令不久，市长马上收到了黑衣侠的“通缉令”。信上只写着“Allegro Opus 3.30am”，他知道其他人死亡的时间都是凌晨三点半，这样算不算是黑衣侠给他的最后通知呢？他马上联络警长，警长也以最快时间安排他住进警察总部，相信黑衣侠再厉害也敌不过警方的火力吧！

“屈Sir，真的是好彩有你，不然我看我肯定是下一个见报的。” 市长说。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的提拔，我也不会有这一天。做人最重要会饮水思源。’
“对对。哈哈哈！”

“屈Sir，外面有人将黑衣侠的尸体给带来了。” 一名警员前来通知。
‘哦？哈哈哈！有钱果然能办事。市长，我们去看看吧！’

来到了一间房间，看见桌上放着黑色塑胶袋，拿来藏尸体那种。屈Sir拉开拉链，是个带着面具的人。转过头问“是谁杀死黑衣侠的？”
‘我。’ 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举手说。
“在哪里发现他的？” 屈Sir再问。
‘市长办公室外。’

屈Sir跟市长笑一笑，然后拔出枪，将那两个人给枪毙了。突然黑衣侠坐起来，一刀朝市长插去，市长反应快。及时退后，只被割伤肚子和手臂。屈Sir马上连开数枪，将黑衣侠击毙。屈Sir打开那面具一看，傻眼了，这不就是堔哥的手下吗？为什么会假扮黑衣侠，而且还要刺杀市长？

这时，一个警员说在外面发现有很多黑衣人，他们一看到警察就攻击，不过很多个已经被击毙了。奇怪的是很多位都是堔哥的手下伪装的。为了自保，屈Sir下令凡是看到黑衣人就格杀勿论。

“这些小混混，阿堔一死，他们就开始来乱了，真不像话。” 市长说。
‘看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吧！’ 警长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堔哥的人很多，而且很好斗，怕一个不小心栽了头就不是开玩笑的。
“还有哪里会比警局更加安全？”
‘我是说离开这个城市，有钱你害怕没地方逍遥快活？’
“就听你的吧！对了，钱你也安排好了吗？”
‘早已经汇去了外国银行，放心，查不到的。’
‘好彩有你。走吧！’

走到楼下，可以看见所谓的很多黑衣人，真的是很多。这时有一位黑衣人向他们跑来，屈Sir一枪杀死了他。
‘市长，我看你先去车里等我，车子就在楼下的停车场。记得要锁门，看到不是我千万别开门。’
“哦，哦。那你呢？”
‘我有枪，他们不敢对我怎样。快去。’

市长马上往楼下的停车场跑去，奇怪，怎么停车场空空的？屈Sir所说的车在哪里呢？他又不敢再跑上去，只好打个电话给屈Sir问清楚。接通了，不过没人接听。只是他发现那铃声越来越大声，就好像在他身后而已。马上转身一看，正是屈Sir。

“屈Sir，车呢？” 屈Sir不语。 “我在跟你讲话啊，你快回答我，车呢？” 市长大声吼。
‘哼，你不需要车，我会送你一程。很快的，很快你就会没事了。’
“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现在全部人都在乱，你要我别乱？’
“你别杀我，从今以后我都听你的，不要杀我。”
碰！

碰！碰！

屈Sir马上赶去警局隔壁的建筑工地，一切东西都在那里等着他。这一次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那些钱够他家三代花个痛快。当他到达工地时，发现他的车子怎么不见了？而且地面怎么多出了一个大洞？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的。走前一看，才看到所有东西都在那洞里面。

‘是谁？是谁搞的鬼？’ 屈Sir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哔！哔！哔！下面的车子响了，还是没看到人影。
‘黑衣侠，我知道是你，有种给我出来。’
话一说完，吊车旁好像有黑影在走动，屈Sir马上开了几枪。在这个时候，一股力量从后面将屈Sir推落洞里面。屈Sir忍着痛站稳脚步，抬头一看，是黑衣侠，想要再开枪，可是子弹用完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现在我就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吧！” 黑衣侠说完后就朝吊车方向走去。

屈Sir慌了，他想要爬上去，可是他所在的位置离洞口足足有一层楼这么高，加上他有伤在身，只能妄想黑衣侠会手下留情。耳边传来了沙沙声，一看，黑衣侠开始填土了。任他怎么哀求，沙子始终没有停过，慢慢地掩盖他的脚，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都埋在土里了。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半。

最后一个都被解决掉了，黑衣侠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当回一个普通的市民。当然最重要的事就是马上去找诗曼，告诉她，他已经不是什么黑衣侠了。他只是明纬，一个爱她的男人。

～ 完 ～